朝堂之上一时闹翻了天,死的死、晕的晕。
但这些夏侯让都不知道。
一下朝,他忙不迭换上便装就往国师府跑。
他要告状,告这帮老东西不务正业,整天就琢磨给他塞女人。
国师府内。
早已回工部任职的郑老大人正带着俩儿子和工匠们忙活着。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议事堂重新修建起来。
见夏侯让走进来,众人忙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
夏侯人道来了声“免礼”,又问:
“可见着国师了?”
郑大人道:“回皇上,今日未见国师大人,想是在塔中休息吧。”
郑老大人口中的休息就是纯粹的休息,然而这在夏侯让耳中却有了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以为是自己太厉害,把某人给累着了。
瞬间龙心大愉,嘴角勾起:
“郑大人不愧是办实事的,比起朝堂上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臣,当为百官楷模啊!”
郑家父子一脸懵逼:
他们多年在工部任职,但凡有建造,都是亲力亲为到现场勘察监督,这不正常的么?
郑大人耿直道:
“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不敢当皇上夸赞。”
夏侯让上前拍拍他肩膀:
“嗯,好好干,朕看好你!”
夏侯让离开后,郑长平扭头问他爹:
“皇上啥意思,不会是要提拔爹你当工部一把手吧?”
郑大人冷声呵斥:
“圣心也是你能妄加揣测的,还不快干活!”
……
此刻,方稗稗正站在九层宝塔顶端眺望皇宫方向。
那里突然冒出一股强大的怨念,正要过去看看,低头却见夏侯让走了进来。
她从塔上一跃而下:
“你怎么来了?”
夏侯让急步上前,想要亲亲、要抱抱,却被方稗稗眼神制止。
“国师啊,朕是来告状的。”
方稗稗无语。
都说消停一段时间,可这货才分开没半天就又跑来。
来就来吧,还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夏侯让也意识到这理由不能成为理由,尽管自己确实是来告状的。
于是一本正经道:
“国师,天气炎热,朕可否到有水的地方坐坐,顺便讨口水喝。”
方稗稗老脸微红,转身走进屋子:
“塔里有茶,进来喝吧。”
夏侯让立马屁颠屁颠跟上,蔡公公关上门,稍稍站远了些。
屋内。
夏侯让想动手动脚,被方稗稗瞪了下,伸出去的手就势抱拳:
“国师啊,朕有一事不明,求解!”
方稗稗瞥他,“何事?”
“今日早朝,大臣们说朕没见过森林,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您说,该如何破解?”
方稗稗问:“依你的意思呢?”
“朕的意思是,骑过良驹的男人……”
夏侯让说着见方稗稗微笑捏起兰花指,忙改口道:
“朕是说,被良驹骑过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上土狗?”
方稗稗假装欣赏自己的“妙手”:
“那不就结了!”
夏侯让却苦着个脸:
“可他们叭叭叭的不停说,实在是欺我后宫无人啊!”
方稗稗微笑,“那就给您后宫添点人呗?”
夏侯让连连摆手;
“不不不,朕只是被他们吵得火冒,想找个有水的地方消消火。”
“你懂的哈!”
说完,还一只眼抽筋似的挤了挤。
方稗稗……
这混蛋扯了半天,目的还是想“瞒天过海”。
不过,看在他“被良驹骑过”的份上,方稗稗准备满足一下他的需求。
可刚将生死簿拿出,门外就传来蔡公公的声音:
“皇上、国师大人,小虫子来报,说宫里发生了大事。”
夏侯让眼睛像是黏在生死簿上,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见方稗稗又将书收回,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他气冲冲跑过去拉开门大吼:
“天是塌了吗,非要在这时候说?”
小虫子道:
“皇上啊,天没塌,但三朝元老牛大人死了!”
夏侯让愣了下,“你是说,那个逼朕选秀的牛掰死了?”
“死得……”
意识到不该说出那个字,忙清清嗓子:
“怎么死的?”
“好像是被周子麟大人一脚踢死的。”
夏侯让怒道: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小虫子忙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来:
“是这样的,退朝后,诸位大人在殿中吵起来,周大人踢了牛大人一脚……”
“周子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脚就能踢死人?”方稗稗问。
小虫子道:“也不一定是周大人踢死的。”
“大臣们吵完才发现牛大人死了,身上有很多脚印,或许被踩死的也不一定。”
方稗稗听完打开生死簿,发现牛掰本还有三年的寿命。
如今提前死了,怪不得之前有怨气冲天起。
她对夏侯让道:
“你赶紧回去处理,我也回趟地府。”
“这节骨眼上,千万别出乱子惊动上头。”
夏侯让点头:
“那我先回去,有什么消息就让小虫子来告诉你。”
“不用,我回来自会进宫找你。”
……
方稗稗回到阎罗殿时,君无垢正认真翻看着上任留下来的工作守则。
方稗稗走到他桌前问:“近来可有冤魂来报道?”
君无垢这才发现她,起身道:“
“并无,都是正常死亡。”
夏侯让话音刚落,黑白无常急匆匆飘进来:
“阎王爷不好了,大夏三朝元老牛掰死了,但魂魄却勾不了。”
方稗稗奇怪:
“为何勾不了,是还没死透?”
黑无常道:“死透了的,但牛掰说自己是冤死,硬是不肯离体。”
方稗稗冷笑:“冤死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他特殊?”
“不会是你俩放水了吧?”
黑白无常一听这话,吓得扑通跪倒:
“阎王爷冤枉啊,小的拼了老命拉,可那魂魄就是在体内纹丝不动。”
方稗稗一拍桌子:“
“本王去亲自去,我就不信了,世间会有勾不走的魂?”
君无垢这时起身道:
“这守则上说,若有勾不起的魂,定是被高人做了手脚。”
……
牛掰虽然魂魄还在,可呼吸全无,太医院众太医当时就断定:
死得不能再死。
他确实已经死了,并且因为三伏天热,身体已经开始发臭。
牛府内,一帮孝子贤孙正在哭灵。
甭管真假,反正是声嘶力竭,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方稗稗突然出现在灵堂内。
牛家人一见她立马止住哭嚎。
他们已经知道,牛掰死前曾在朝堂上提出选秀、并主张大家给皇上物色美人。
他们甚至怀疑,牛掰就是死于国师之手,虽然当时她没在现场。
方稗稗对一众盯着自己,或恐惧、或愤怒的牛家人道:
“都出去,本座有几句话要单独跟牛元老说。”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起指着她,大声道:
“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爷爷的,你这个坏人。”
眼见男孩不知死活就要扑向方稗稗,他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忙起身抱住他。
“牛芒少不更事、胡言乱语,还望国师大人恕罪!”
方稗稗看少女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两眼。
这姑娘仿佛开了美颜滤镜,一身麻衣孝服也挡不住倾世容颜。
方稗稗暗道,怪不得牛掰要让夏侯让充盈后宫,这是有备而来啊!
她又看向男孩,眉清目秀的,不像是被宠坏了的小纨绔。
她把目光扫向牛家人:
“这小屁孩会说出此种话来,想必是你们私下教的吧?”
牛家众人连连摇头否认。
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开口道:
“国师大人明鉴,那是他们五房的意思,与我们无关。”
少女一听这话急了:“二婶,你……”
方稗稗冷声打断道:
“本座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也没兴趣管你们牛家的破事。”
“反正得罪我,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