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内。
方稗稗看了眼傻站在一旁的夏侯渊,“他这没了记忆,接下来怎么整?”
黎梦:“那不是你和太子该考虑的事情吗?”
方稗稗习惯性抚了下额头,“可你那圣旨下的,根本没什么信服力啊!”
黎梦道:“一道不行,再下几道就是。”
夏侯让:“主要是他没了记忆,接下来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大臣、处理政务?”
黎梦摸了摸肚子,“我只是个孕妇,这些破事,你好意思来问我?”
夏侯让……
“好吧,你有喜、你有理。”
方稗稗朝已经是魂兽的夏侯渊招了招手。
夏侯渊站着不动。
黎梦:“今后,听他俩指挥。”
夏侯渊道了声“好的主人”。
又看向方稗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方稗稗……
夏侯让唰地起身, “你想死呢?”
夏侯渊撇撇嘴,“说话注意点,老子是你爹。”
方稗稗一把按住要揍爹的夏侯让,瞪了眼笑得花枝乱颤的黎梦:
“你这魂兽,到底是傻呢还是傻呢?”
黎梦止住笑道,“他不傻,只是比较耿直。”
方稗稗转身对“耿直”的夏侯渊道,“今后,不会说话就别乱开口,免得坏事。”
夏侯渊不轻不重“嗯”了声。
夏侯让也不废话了,直接吩咐:
“你明早去上朝,亲口对所有大臣说,天妃有喜,朕要陪着她,直到生产。朝中一应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太子处理。”
“记住了吗?”
夏侯渊点头,“我记性很好的。”
“那你现在重复一遍。”
夏侯渊:“你明早去上朝,亲口对所有大臣说,天妃有喜,朕要陪着她直到生产。朝中一应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太子处理。”
方稗稗哐当摔倒。
她爬起看向黎梦,“他这是耿直吗,分明就是傻。”
夏侯渊:“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夏侯让忍无可忍,暴起将“爹”揍了一顿。
虎魂想还手,却被方稗稗射出的大鼻针吓得不敢动弹。
黎梦劝道:“好了好了,毕竟是头虎,能有这智商已经不错了,多花点心思教教吧。”
“本宫累了,先回去躺躺,你们自便。”
黎梦说完起身走进内室。
夏侯让只能无奈收手,和方稗稗开始细细给夏侯渊传授起当皇帝的注意事项来,从言行举止、到表情动作。
见差不多了,方稗稗又交代:
“明日早朝,遇到听不懂的、或者不知该怎么回答的,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实在不行就瞪眼。”
“还有,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只管说交给太子处理。”
被揍了一顿的夏侯渊乖了不少,点头表示明白。
从景阳宫出来后,方稗稗和夏侯让又去长春宫看望宋小娥。
自从寿辰那天察觉到柳皇后的变化后,夏侯让也想过将宋小娥接走。
可没有传诏,他就连宫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进长春宫了。
而且柳皇后对他们的防备和不满摆上了明面,更是不可能将宋小娥放出去。
夏侯让只能装着毫不在乎,等待时机。
可谁能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
进宫之前,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柳皇后会在大年三十这天出牌,一把梭哈......把自己给玩死了。
夏侯让不由看了眼身边的方稗稗。
要不是她提前布局,把黎梦送到老昏君身边,他们说不定还在大牢里呢。
又或者,已经人头落地了。
想到此,他看她的目光不止有爱意、感激、还有深深的崇拜。
方稗稗要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呵呵呵。
因为她不仅没打算将黎梦送给老昏君,还试图阻止。
她似乎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陀螺,它就按照既定的方向自行旋转。
宋才人还住在之前的偏殿里。
但今日一早夏侯让被封为为太子的诏书一下,她的待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日里,那些根本不正眼瞧她的嫔妃们络绎不绝来送礼、探望,对她之前所遭受的待遇表示异常愤懑。
宋小娥坐在榻上,听着众妃嫔对皇后娘娘的指责和谩骂,不知所措、局促不安。
夏侯让和方稗稗刚走进偏殿,妃嫔们忙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国师大人!”
夏侯让不耐烦摆手。
方稗稗道:“都回去吧,今后没事就别来了,宋才人喜欢安静。”
众妃嫔忙点头走人。
实在是夏侯让的脸色黑得吓人,她们怕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
宋小蛾见两人来,悄悄松了口气 。
夏侯让依旧跪下行礼:“儿臣参见母妃。”
方稗稗:“微臣见过宋才人。”
宋小娥忙从榻上站起,“不、不用客气。”
夏侯让起身环顾左右一圈道,“这里太小了,一会我让人给你搬到主屋去。”
虽然现在宋小娥还是个才人,但夏侯让既然当了太子,而且现在的皇帝是“自己人”,自然,他想让宋小蛾住哪里都行。
宋小蛾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住这里就挺好。”
夏侯让道:“您现在已经是太子母妃,而且将来还是太后,住这狭小的偏殿像什么样?”
宋小蛾听了只得点头,“哦,好、好吧!”
方稗稗见她勉强的样子 笑道,“要是不想搬就不搬。”
“现在,您是这长春宫里的主人,想住了哪里就住哪里,没人能勉强得了你。”
夏侯让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方稗稗又道:“今后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让人做,不用怕麻烦别人。”
“您现在让谁做事就是看得起谁,不听话的,可以直接……”
她本想按照古代皇权的规矩说“打杀”的,但想了想还是改成:“赶出宫去”。
夏侯让看她一眼道:“等会我让蔡公公到这边来伺候,什么事情,交给他处理就行。”
宋小蛾又是一连串的“哦、好、好……”
“咱们走吧!”
夏侯让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巴巴的来看母亲,却是屁股都没挨一下凳子。
出去的路上,方稗稗看出了他的不愉,道:
“你娘被打压得久了,还没习惯站起来做一个主人,你该给她点时间。”
夏侯让停下,“谁不是在打压中长大的?”
“她的懦弱,既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方稗稗:“你在看不起她?”
夏侯让不说话。
“你又怎知,她不是在用自己的懦弱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懦弱无能,在这皇宫里,她又岂能生下你、并且苟活成了最后的赢家?”
“夏侯让,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做自己就行。”
夏侯让突然转身抱住了她。
“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在破庄子上遇到你这个女菩萨?”
方稗稗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别忘了,我这个女菩萨不只有慈悲心肠,还有屠夫手段。”
她说完扬长而去,徒留夏侯让在原地抱着小腿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