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
柳皇后一夜未睡。
她烦躁的在大殿内不停走动。
“又失败了、又失败了,真是没想到,贱种身边的人这么能打。”
“再派人去,务必今晚将那贱种一干人等全部杀死。”
柳嬷嬷上前提醒,“娘娘,咱们已经折掉五波人了。”
“那又怎样,贱种必须死!”
“可万一,明日皇上问起来……”
“顾不得那么多了,派人连夜传信给我大哥,让他起事,逼昏君让位给瑛淑。”
“是,娘娘。”
天终于亮了,忙活一夜的柳皇后也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她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现在,只希望昏君能顾忌大哥的二十万大军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对身边的柳嬷嬷道,“你速去将瑛淑带到铁匠铺子,若是傍晚还没收到我的消息,就带着她连夜出城去找我大哥。”
“娘娘……”
“快去!”
柳嬷嬷流着泪朝柳皇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从长春宫后门跑了出去。
柳嬷嬷刚走,张常手捧圣旨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接旨吧!”
柳皇后看向张常,见他身边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盘中一杯鲜红似血的东西。
她平静问了句:“皇上呢?”
张常道:“皇上在景阳宫陪着天妃娘娘。”
“终是夫妻一场,他不来送送我吗?”
张常面无表情,“娘娘还是赶紧上路吧,别误了时辰。”
“时辰?”
柳皇后想起出嫁那天,母亲也是这样跟迟迟不肯离家的她说,“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她苦笑了下,端起酒杯。
虽然皇后已经准备赴死,但张常还是按照规矩打开圣旨念道:
“皇后柳氏,赐死。”
柳皇后愣了下,然后哐当扔掉手中酒杯,“不对,这不是他写的。”
她知道,夏侯渊要赐死自己这个皇后,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就一句话的。
起码也要罗列出一大堆罪状,不管真的还是假的。
张常其实也知道这圣旨下得简单粗暴,不只这份,另一份立太子的也是。
但这是皇上亲自让自己写的,按他口中所述,一字不落。
虽然他这太监代写圣旨不合规矩,但在大夏朝,皇帝的话就是规矩。
张常为自己能代写圣旨而窃喜,同时又有些不安。
这样,真的行吗?
以往皇上虽然专横独断,但大事多少还是会跟朝臣们提一下的。
如今却是,一觉醒来,想干啥干啥,完全不顾忌会引起什么后果。
这大夏朝,看来是真的要变天了啊!
张常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坚定道,“娘娘,这圣旨确实是皇上的意思,奴才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假传圣旨不是?”
“您就放心上路吧,再者,您也不冤啊!”
柳皇后拼命摇头坚持,“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您见不了!”
“来人,给皇后娘娘重新倒一杯吧。”
柳皇后想跑,却被张常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按住,一人将重新倒满的鹤顶红灌进了她嘴里。
黑无常:“这娘们太麻烦了,磨磨唧唧的,哥们还等着下去复命呢。”
被铁链锁住的夏侯渊这时也明白了什么,拼了老命大喊:
“张常住手,那圣旨根本不是的朕的意思。”
可人鬼有别,张常又哪里能听到他的声音。
最后闹得烦了,被黑无常又踹了一脚。
柳皇后倒在地上,嘴角慢慢溢出黑血。
终于,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屋内的黑白无常和夏侯渊。
刚叫了一声“皇上”,就被铁链勒住脖子。
白无常用力一拉:“皇什么上,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现在,跟我们去见阎王。”
听到阎王两字,夏侯渊和柳皇后同时想起那个被他们逼着唱山歌的“人”来。
柳皇后结结巴巴,“真、真有阎王啊?”
白无常:“废什么话,是真是假,一会不就知道了。”
夏侯渊则在内心祈求:“千万、千万不要是他啊!”
然而很快,夏侯渊和柳皇后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满脸络腮胡、一身黑袍的阎王坐在阴森森的大殿中,看着被押进来的夏侯渊和柳皇后笑问:
“山歌好听吗?”
柳皇后腿一软跪倒,“阎王爷饶命!”
夏侯渊还没适应阶下囚的生活,双腿打颤、要跪不跪的。
阎王一声冷笑,“不用审了,这两个生前杀人无数、罪大恶极,投到油锅里去吧!”
夏侯渊一下匍匐在地,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不威严的了:
“阎王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也要炸!”
“不过,念在尔等认罪及时,有悔改的倾向,就炸个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吧。”
黑白无常应了声,刚要将两鬼魂带出,阎王又道:
“等等,本君改主意了。”
夏侯渊和柳皇后再次扑通跪倒:“谢阎王!”
阎王摸摸胡子,“不用谢!”
“本君是觉得,这阴曹地府太安静了,炸的时候,山歌唱起来!”
夏侯渊和柳皇后心如死灰。
黑白无常以为自己听错了。
黑无常问,“唱、唱什么山歌?”
阎王:“老司机。”
白无常:“要是他们不唱怎么办?”
“那就再炸九千九百九十九遍,控制好火候,别让灰飞烟灭就行。”
柳皇后和夏侯渊差点直接灰飞烟灭。
黑白无常:得,这两位,一看就是把阎王爷得罪狠了。
阎王这最后的吩咐,其实只是把被“封衣领、认小弟”的气一起撒在了两人身上。
还有那莫名其妙窜稀、被踹一脚的事情。
夏侯渊和柳皇后被带下去后,阎王吐出一口气来。
“还是觉得憋屈啊,咋整?”
更令他烦的是,那女鬼背后的靠山一直查不出来,这犹如扎在他心里的一根针。
说起针,便又想起那根大鼻针来。
阎王起身:“此事,看来只能从源头上着手了。”
……
皇宫大牢。
来宣旨的张常看着大牢里密密麻麻的尸体,无处下脚。
心道:怪不得皇上要杀皇后呢,瞧这一晚上干了多少好事?
他干脆也不进去了,就站在门口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五皇子夏侯让为太子。”
“钦此!”
牢内众人....
什么时候,圣旨这么直白简单了?
方稗稗抚了抚额。
这个黎梦,就不晓得将圣旨的逼格整高点吗,哪怕就是假的,也得提提夏侯让“才德兼备”什么的吧。
草率、太草率了!
见众人不动,张常叫道:“太子殿下、国师大人,快出来谢恩吧!”
方稗稗:“你不找人来把这些尸体清理了,我们怎么出去?”
“你是想让太子殿下绊倒吗?”
张常忙道:“是是是,国师大人、太子殿下稍等。”
他说完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去,看看那些狱卒都死哪去了,还不赶紧来把这满地的脏东西都清理掉?”
被张常提起的昨夜值班狱卒们,不是死哪里去了,而死光了。
毕竟战斗太过激烈,两方都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做为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