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大门外，一个水红色的身影跑了出来。
“五皇兄，夫子，你们回来了？”
来人正是夏侯瑛淑。
她长高了许多，身材也变得凹凸有致，只是一张芭比娃娃脸依然没变，大眼睛说话时扑闪扑闪的。
她叫着两人的名字，眼睛却盯着方稗稗。
方稗稗抱拳，“六公主好！”
夏侯瑛淑回了个半蹲礼，“夫子好！”
“几年不见，六公主又漂亮了。”
夏侯瑛淑一下红了脸，“夫子意思，人家以前不漂亮了？”
方稗稗忙道：“漂亮、漂亮，不过现在更漂亮了。”
夏侯瑛淑绞着手指，转身看向夏侯让，“五皇兄要去见母后吗，快去吧！”
她这意思是嫌夏侯让碍事了。
夏侯让生出一股不愉，刚要开口，柳嬷嬷走了出来。
“五皇子、西方夫子，皇后娘娘有请！”
“有劳嬷嬷！”
两人跟着柳嬷嬷走进大门，夏侯瑛淑抬脚跟上。
在到达正殿门口时，柳嬷嬷回身拦住了夏侯瑛淑。
“公主，皇后娘娘让您在外面等着。”
夏侯瑛淑嘟嘴踢了下台阶，不情不愿道了声，“知道了。”
长春宫正殿主要是用来接待来访的嫔妃和宾客，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正中央是皇后宝座，宝座后立着精美图案的屏风，左右各站着几名宫女。
这是方稗稗第二次见到柳皇后。
第一次是在四年前的元宵节宴会上。
柳皇后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端装”、亲和，脸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看不出深浅。
两人走到殿中跪下：
“儿臣参见母后！”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道了声“看座”，有宫人搬来凳子。
两人坐下后，柳皇后率先开口，“这几年，苦了你们了。”
方稗稗道：“得皇后娘娘庇护，感激不尽。”
她指的是柳皇后派张烽送他们的事情。
柳皇后微微一笑 ，“你们是本宫的人，本宫当然要庇护一二。”
方稗稗：这就成她的人了？
不过，她一直将夏侯让母妃捏在手里，对母子俩恩威并施，以为早就拿捏死了他们。
她也不反驳，且顺势说道，“能为娘娘效劳，是草命的福分。”
柳皇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点点头，又问，“西方夫子年纪也不小了吧？”
方稗稗：“二十有五，不大不小。”
“哦，先前见到夫子，还以为有二十七、八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方稗稗笑笑，“早年闯荡江湖，风吹雨打的，显老。”
皇后似有不解，“那怎的流放一回，看起来反而好像年轻了呢？”
方稗稗暗叹这女人的眼光就是毒，忙解释，“这几年虽然流放，但到达蛮荒后也算是安稳下来，就稍稍养回来一些。”
皇后不置可否，又问，“夫子可成家了？”
夏侯让内心警铃大作，不由抬头看了柳皇后一眼。
方稗稗回：“未曾建功，不敢成家。”
“男儿自是先成家、后立业，本宫......”
夏侯让唰地起身，“母后，儿臣与夫子心意相通，说好了此生相伴。”
他这话不仅让方稗稗措手不及，也让柳皇后半天合不拢嘴。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把龙阳之癖抬到桌面上来的人，果真是......
果真是个贱种啊！
半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端正了表情，斥道，“荒唐，你们都是男人，怎么能……”
“母后，儿臣喜欢夫子，跟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无关。”
方稗稗已经不想说话了，随便这厮瞎搞吧，救不活了。
见她不说话，柳皇后还以为是默认了，克制着心里的厌恶，摆摆手：
“下去吧，本宫累了！”
两人起身告退，即将走出大门时，身后传来柳皇后的声音：
“五皇子，去偏殿见见你母妃吧。”
“是！”
殿外。
夏侯瑛淑见两人出来，刚要上前，柳麽麽跟出来道：
“公主，娘娘唤你进去。”
见夏侯瑛淑不动，又道，“五皇子和方夫子还要去见宋才人呢。”
夏侯瑛淑这才不情不愿抬脚，临了又跑到方稗稗面前，“夫子、五皇兄，我改日到学府去找你们。”
夏侯让不说话。
方稗稗点头，“公主能去，自是欢迎至极！”
……
正殿内，夏侯瑛淑小跑到柳皇后身边，“母后母后，那事怎样了？”
柳皇后瞪她，“你死了那条心吧。”
夏侯瑛淑急道，“母后，您不是答应儿臣，等他们回来，就让儿臣招西方败做驸马的吗？”
柳皇后抚了下额头，“母后答应有什么用，他……”
她觉得难以启齿，叹了口气道：“淑儿，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改日母后定给你觅个比西方败好十倍的。”
夏侯瑛淑跺脚，“不，儿臣就要他!”
“母后，你明明答应过的，怎能出尔反尔呢？”
柳皇后怒道：“是母后出尔反尔吗，分明是他……”
夏侯瑛淑一脸受伤，“母后，是他不同意吗？”
“他、他不喜欢儿臣是不是？”
柳皇后叹道，“是你五皇兄不同意。”
“关他什么事？”
“当然关他的事，因为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面对女儿天真的神情，柳皇后忍不住一声怒喝：“他们是弯的、弯的！”
“弯的你懂不懂？”
夏侯瑛淑一脸懵逼。
柳嬷嬷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夏侯瑛淑后退两步，难以置信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夫子他、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柳皇后气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忘了他和你大皇兄的事情了？”
“淑儿，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这事就算了吧！”
“不！”夏侯瑛淑倔强大吼。
“我就要他、就要他，就算是弯的，我也要给他掰直了！”
说完，流着泪转身跑了出去。
柳皇后脸色阴沉。
柳嬷嬷上前轻声安抚道，“娘娘，公主有此执念未必是坏事。”
柳皇后抬头，“嬷嬷此话怎讲？”
“这么多年，您一直对公主隐瞒心思，不如趁此机会告诉她，若要得到那人，就必须至高无上。”
柳皇后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
“淑儿天性善良单纯，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免得走漏了风声。”
柳嬷嬷低头：“娘娘说得对，是老奴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