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
君无垢看向夏侯让,语气微酸,“五皇子这一趟流放,看来被夫子照顾得很好啊!”
夏侯让瞥他一眼,下巴高抬,“当然,朝夕相处,自是难免日久生情,你懂的。”
君无垢眼中闪过怒意,道:“五皇子怕是忘了,方小稗是我君家的通房丫鬟,她可是爬过我床的。”
夏侯让走近他,压低声音:“你以为她还是她吗?”
君无垢以为他是指方小稗被鬼魂附身的事情,道:“我当然知道她身上有东西。”
“但,她也还是她,不是吗?”
夏侯让笑了,“不,她不是她。”
“不止灵魂不是,如今身体也不是。”
“原先爬过你床的身体早就被一把大火烧掉,现在的她,是个全新的、你未曾接触过的新领地。”
“而这块领地,是我的。”
君无垢重重冷哼一声离去。
他不知道这四年他们在蛮荒发生了什么,但他会弄清楚的。
御书房内,方稗稗绞尽脑汁,忽悠得老昏君开怀大笑,直叹:“爱卿可真是朕的知音啊!”
“可惜之前受奸人陷害,委屈你了!”
方稗稗忙道:“皇上不必放在心上,不遭人妒是庸才。”
“我早就知道,皇上英明神武,早晚有一天会为草民洗清冤屈。”
两个不要脸人的一个敢说、一个敢认,是非混淆、互相感动。
夏侯渊擦擦眼角的泪花,又问,“爱卿还打算继续收学子吗?”
方稗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此次归来,身心疲惫,打算安心休养。”
这也是夏侯渊所希望的。
从知道那些学子偷偷送他们离开时,他就后知后觉的发现 ,那些学子被他折腾出了感情。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官员在朝堂说赦免疑罪从实的流放犯,还不是为了他们。
只不过现在要利用老五分散朝臣们放在老四身上的目光,顺水推舟罢了。
真以为他看不懂,几十年的皇帝白当的?
如今方稗稗不愿意再当夫子,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低头沉吟了下道:“这样吧,爱卿既然不愿意再教学子,朕就封你做个国师如何?”
方稗稗大惊失色,“草民何德何能,敢担任大夏国师,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夏侯渊摆摆手:“爱卿过谦了,你是见过神仙的人,担任国师再适合不过。”
“就这么定了,朕即刻下诏,今后,你就是大夏朝独一无二的国师。”
方稗稗心惊胆战,“皇上,草民从来没干过这行,不知这国师要做些什么事情?”
夏侯渊笑笑,“什么都不用做,你就负责在朕闲暇的时候,与朕坐而论道就行。”
方稗稗内心: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搞什么夜观天象、占卜吉凶、祭天之类的事情呢?
这不就是个吹牛皮、侃大山的活计嘛?
这个我在行!
想到此她便不再客套,跪下行了个大礼,“下官谢皇上厚爱!”
“只是不知,国师的俸禄是......”
夏侯渊呵呵一笑,他就喜欢贪财的人。
贪财好啊,贪财才不至于被百姓爱戴、朝臣簇拥,才好随时让他脑袋搬家。
他想了想,道:“俸禄嘛,就比一品大员的高一级吧。”
方稗稗不知道一品大员的月俸是多少,又不好再问,只能等下问问夏侯让和君无垢了。
夏侯渊接着又道,“之前的西方学府,朕就赐予你做个国师府吧。”
方稗稗:这货怕是忘了,那府邸他是赐给夏侯让的。
不过幸好夏侯让的就是自己的,自己的嘛,呵呵!
关键是那里够大,也够“方便”。
再三谢恩后,方稗稗喜滋滋退出了御书房。
方稗稗离开后,夏侯渊让张常拟旨:
“夫子西方败,高风亮节、学富五车、忠君爱民、胸有乾坤……
酌,封为国师!”
……
方稗稗出来见夏侯让还在外面等着,走上前去,刚要开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谁知夏侯让一把抓住了她。
“咱们一起去见见皇后娘娘和母妃吧!”
方稗稗甩开手,“大庭广众的,你是想让人说你有龙阳之癖吗?”
夏侯让再次抓住她道,“我总要有点缺点不是,不然,很多人要担心了。”
方稗稗盯着他:“夏侯让,你长大了。”
夏侯让意味深长:“早就长大了。”
方稗稗秒懂他的意思,再次甩开手,顶着宫人异样的目光朝长春宫方向走去。
夏侯让追上,坚持要去拉她的手。
方稗稗瞪他:“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想找背锅侠,选错了对象。”
夏侯让:“什么叫背锅侠,咱俩不是名副其实的吗?”
“滚!”
“一起滚!”
两人一路拉扯着,没注意前方拐角处,四皇子夏侯俭走了过来。
“哟,五弟和夫子干什么呢,拉拉扯扯的?”
说完,上前对着方稗稗躬身行了个学子礼。
方稗稗刚要说话,夏侯让率先开口,“四皇兄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夫子没什么的。”
“真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方稗稗......
这厮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她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见夏侯俭“哦”了声假装相信的样子,干脆不解释了,心累。
她回了一礼,“四皇子可好?”
夏侯俭道:“夫子不在身边,学生甚是挂念,故而吃不好、睡不好......”
方稗稗:一个个的,都不要碧莲了,还吃不好睡不好,那肚子都大得能装下象了。
确实,四年不见,“崇尚节俭”的夏侯俭长得一肥二胖的,这导致他身上的补丁都又多了几个。
没办法,布料增加了,补丁也得加上不是。
方稗稗记得四皇子以前好像定过亲,随口问了句,“四皇子可娶亲了?”
夏侯俭回答:“两年前已经娶了尚书大人家的嫡女。”
然后又看向夏侯让道 ,“老五如今回来,想必父皇很快就会给安排一门好亲事的。”
夏侯让瞬间变了脸色,“父皇日理万机,不敢用这种小事打扰他。”
“夫子走吧,皇后娘娘还等着见见你我呢。”说完拉起方稗稗就走。
身后,传来夏侯俭的低笑声:
“有意思,看来这流放,果然能将人变成禽兽啊!”
“嗯,禽兽好,禽兽就不会生出人会有的心思。”
“也能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