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充满恶意地看了一眼林韵,嘴角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叶随心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了。
同样的故事,她上辈子已经听过了。
只是她想不通,亲耳听到霍水仙的话之后,叶南天为什么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他是吃屎吃上瘾了?
也罢……索性让小丑们都出来亮亮相,也顺便让林韵对他死心吧。
叶随心用力把林韵拉着坐下来,摁住她,道:“娘,听他说完!”
不听完,怎么知道这个故事,有多恶心,这个男人有多恶臭呢?
叶南天对林韵没有丝毫心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是十九年前了,我游历到丽水,不小心滑落山谷,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被水仙救了。”
他把自己精心编造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出来,声情并茂,声泪俱下。
其实总结起来,无非是公子遇难,美人搭救,然后郎情妾意,海誓山盟,却不幸遇难失散的狗血故事。
只不过叶南天为了婚约的正当性,又把已经死去的老爹拉出来当挡箭牌,声称是老侯爷同意了这门亲事。
“我当时以为水仙已经死了,后来才另娶了林氏。水仙带着我们的女儿,来京城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家室,她不忍伤害林氏甘愿放弃名分,可我怎么忍心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呢?”
“我错就错在太优柔寡断,太在乎林氏母子,却委屈了水仙。”
“我对不起的,不是林氏母子,是水仙他们啊!”
他说完,全场都安静了,只有叶老太太很给面子地啜泣了几声,只是没见眼泪。
“水仙,玉莲,还有继荣……你们都出来吧,今天父亲就要在各位族老面前,正式迎你们回家,认祖归宗!”
叶南天喊了一声。
霍水仙一手牵着霍玉莲,一手牵着叶继荣,从外走进来。
母子三人,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泪水,楚楚可怜,跪在了众人面前。
“拜见各位长辈,拜见母亲大人!”
“玉莲,荣儿,快给各位长辈和你们的祖母磕头。”
霍水仙摆足了弱者的姿态。
叶随心继续冷眼旁观。
林韵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也不激动了,也不哭了,就那么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叶老太太抹着眼泪,接受了霍水仙母子三人的叩拜。
“好,好孩子,让祖母看看!”叶老太太一副慈爱老祖母的样子。
叶南天拉着霍水仙的手,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
叶随心只觉得这一幕看起来荒唐可笑且恶臭难闻。
叶甄淮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这段“感人”的团聚戏码。
“南天,叶老侯爷已经亡故多年了,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老身可以证明,当初我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我不知道这个儿媳妇竟然还活着,哎……让他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实在不该啊!”
叶老太太挺身而出,为儿子明证,只是表情略显浮夸。
林韵哀莫大于心死一般,问:“那当初你们叶家娶我之时,为何没有说明此事?你们为何要欺骗我?”
叶老太太故作不知情,问:“天儿没有跟你说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并不介意呢!”
叶南天解释道:“当初失去水仙,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我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你胡说八道!”
林韵用尽了力气怒斥。
“她若是你的原配发妻,怎么连个牌位也不给她供上?”
叶南天道:“当时水仙还未正式进叶家门,父亲不同意供她的牌位,还嘱咐我只当没有这件事。”
反正现在叶老侯爷死了,责任推给他,可以说非常完美。
(天上的叶老侯爷:这个锅我不背!)
“没有正式进门,怎么能算是发妻呢?”叶随心故作懵懂地问,“难道不是应该签了婚书,拜了堂,才算夫妻么?”
叶南天一副有备而来的表情,道:“婚书自然是有的!不仅有婚书,还有当年我与父亲的信件为证。”
叶南天对霍水仙道:“水仙,婚书你带来了吗?”
“带了!”霍水仙柔声道,然后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了红色封底的小册子,“我就算把命丢了,也绝不会丢了我们的婚书,哪怕死了,我也要带进棺材里的!”
霍水仙深情款款地看着叶南天,然后把婚书交给他。
叶南天也从袖子里拿出两份陈旧的信封。
他看了一眼叶随心,眼里的得意,几乎藏不住了,或许也不打算藏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叶随心的凄惨模样。
他只要把这些东西公布出来,林韵就不再是原配发妻,他立刻贬她做妾。
那叶随心就成了庶女……
她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他恶狠狠地想,过段时间他可以随便找个破落户,把她远远嫁出去,到时候她受婆家的气,也绝对没有人给她撑腰!
叶南天将他的“证据”捏在手里,接着道:“我本不愿意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但没想到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揭露出来,我必须要为自己和水仙正名,不能让人泼脏水。”
“今天我就当着族中各位的面,正式迎水仙母子进门,给她应有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