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长官来到,站岗的士兵敬了礼。
马粪箕直奔营帐走去,看到那朱队长正在和一张警长下棋,问道:“还蛮悠闲的嘛,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山或出山?”
“报告,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太专注下棋了,没注意到团长走进来,朱板油立刻站起来行了个礼。
看来这里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匪徒们也许真的转移到大瑶山去了。虎狼山如瓶子,这水秀村就是瓶口,自古就没有土匪选择这里。上次被清剿,可能她们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溜之大吉了。
“让弟兄们收拾东西,回城。”
“啊!不守了啊?”
“一座空山,守什么守。”
空山?张警长有些疑惑,自己都和女飞贼当面交锋了,难道是假的?问道:“我可是亲眼看到女飞贼的啊,怎么说是空山呢?”
马粪箕拍了拍张警长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女飞贼也不是傻瓜,被你们发现了,还不跑吗?”
想想也是,虽然上次是女飞贼胜利了,但是她们暴露了,怎么可能还一直待在那里。张警长尴尬的笑了笑,“跑了?什么时候跑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让你们知道的话,那还叫飞贼吗?快点收拾东西,回去看看你们的废物局长吧。”马粪箕走出营帐,跳上了那辆吉普车,一溜烟又走了。
朱由九和张警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官都走了,还留在这里干嘛?于是下令收拾东西回城。
这一幕被躲在远处的香儿、月姑和冬子看得一清二楚,等到队伍走远时,三人高兴的走进虎狼山。这时的冬子已不再是小乞丐,香儿早已为他准备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正式成为土匪的一员。
修仁城外,白马村驼背公家里。九干狸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却落下了毛病,走路一脚高一脚低,没有以前那么利索了。
待在白马村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要回到枫林垇或者城里的窝点,那才是正事啊。
这天,罗耀祖和九干狸一帮人,正想收拾东西离开。忽然听到村子里响起了敲锣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走出去看看。
“来收租了哈,明年谁还想继续租种黄家土地的,现在开始交租了,良田一亩两担,次田一百五十斤,旱田八十。”只见几个家丁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吆喝,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
这伙人都是黄春富家的人,那一男一女罗耀祖还有些熟悉。男的是黄家司机,叫叶福,之前在悦来饭店门口,就是他开车送花姐去吃饭的。女的嘛,就是黄春富的三姨太牛氏。
驼背公也跟着出来,他耳朵聋,听不清楚说什么,便问侄子阿七:“那是干什么?卖药还是耍猴?”
“收租,你那两亩旱地,明年要多交二十斤稻谷咯。”
“又要加租,自从这黄家接管了这土地以来,年年加租,还让不让人活啊?”驼背公一脸无奈,把手背到背后,蹒跚地走回房屋。
白马村的土地,以前大多数都是属于梅育仙梅大善人的,梅育仙祖上是朝廷大官,置买了许多山林田产,到了他这一代虽说不做官了,但依然是富甲一方。
梅育仙的土地租出去,租金都是比较便宜的,遇到荒年还会减免租金,所以白马村的人送他大善人称号。
可是前几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导致他唯一的儿子梅世修身陷囹圄,他只能变卖房屋田产,把儿子救出来,远走他乡。
能一下子买这么多田产的,只有修仁城里的大财主黄春富了,黄春富接手后交给三姨太打理,三姨太不知道是和白马村有仇还是什么,年年加租,让百姓叫苦连天。
看着驼背公的背影,罗耀祖有些伤感,这段时间都在这里,伙食全部是他们出,还给了一些钱财。可是他们走后,驼背公该怎么办?继续每天去刨那两亩贫瘠的土地,以后一年到头还是吃那野菜和碎米吗?
想起夏莲说的,穷苦劳动人民都是无产阶级,是要推翻皇帝的,白马村的皇帝是谁?不就是黄春富吗?
罗耀祖脑子有些乱,看向九干狸,道:“要不我们再留几日?”
这话正合九干狸之意,之前还在打黄家枪支的主意,现在三姨太这坨肥肉就在眼前,早就让他心里痒痒了。于是打了个手势,招呼弟兄们回到屋子里去。
没过多久,牛氏和叶福一行人来到驼背公院子里,叶福捧着账本,叫道:“老驼,白马山下那两亩旱地,你明年还种不种?”
“种啊,这租能不能少点?”驼背公仰着头,艰难的看着眼前的人。
由于驼背公腰直不起来,叶福站在他面前高了一大截,说话就像大人训小孩,“少不了,北边打仗,国家要多收,我们也只能多收,要租的话,明天把粮挑到村口,我们下来收。”
说多也没有用,指望这些人降低租金,那简直是异想天开。但驼背公在做最后的努力,“那能不能宽限几日,我现在没有粮。”
叶福不管这些,把账本合上,冷冷的说:“没有粮了就交钱吧,一百六十斤刚好两个大洋,要大洋不要法币哈!”
这法币,一天一个价,今天能买一只鸡的,下个月可能就只能够买一只蛋,所以没人喜欢要法币。
法币都没有多少,还不要,那就更加难了,驼背公面露难色。
这时,罗耀祖和阿七走出屋子,笑道:“好说好说,要钱就好说了,两个大洋我替叔公给了。”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两个大洋,递给了叶福。
那一旁的三姨太,看了罗耀祖几秒,问道:“你…你不是小姐的朋友吗?怎么也在这?”
“三奶奶好。”罗耀祖作了个揖,心里暗叫不好,一时大意,竟然忘记了三姨太也见过他。不过并没有慌张,回道:“是啊,我也是少爷的朋友,少爷近来可好?”
刚才还一副冷漠的三姨太,听到说起少爷,便满脸愁容,叹息道:“不好啊,自从被土匪劫了一次后,他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像是得了病,饭量减少了一半,人也瘦了一大圈。你真的是他朋友,那有时间就帮开导开导他,让他振作起来吧。”
“放心,少爷没病,要说有病的话,那也是心病。心结打开了,那自然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