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那个不是吴老三吗?他往那边去干嘛?”
罗耀祖目光所及的地方,那是茅厕后面的大粪坑,粪坑后面有个猪圈。几百号人都在那拉屎,臭气熏天。平时根本没有人往那里去,只有收潲水的老姜头在那走动,这吴老三跑去那干嘛?
“是吴老三,那家伙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是偷跑出去逛窑子。”
“嘿嘿嘿…”
部队里这些大老爷们,都是几年不闻女人味的。有跑出去偷腥解馋,那也正常。
“走吧,回去起锅烧菜,不然一会这帮家伙操练完了就嚷着要开饭了。”
伙房的活其实不累,六个人分工,两个人淘米做饭,两个人洗菜切菜,剩下两个人炒菜。饭菜做好,用大盆装着抬出去分就行。
老崔是个管事的头,他的活最轻,还有油水捞。每天就负责单独给几个营长连长开小灶,长官们可是顿顿有肉,当然也少不了他的。
今天罗耀祖和歪脖子的工作是炒菜,在部队里炒菜那可是够壮观的。两人把切好的咸菜和土豆片,倒入五尺宽的大铁锅里。然后一人一边站上灶台,用铲土的大铁铲奋力翻炒。
炒累了,跳下来,倒入水,盖上锅盖,坐到一边休息了。有点像农家煮猪潲的样子,也不管他好不好吃,反正煮的熟就行了。
又一天,罗耀祖被分到和吴老三一组,负责洗菜切菜。菜很简单,就是十几个大冬瓜,只要把皮削了,把冬瓜切成块,那就完事了。
干活时,吴老三心不在焉。罗耀祖猜测他肯定有什么事。果不其然,冬瓜刚切完,他就说闹肚子,让罗耀祖把瓜皮收拾一下。
瓜皮打扫干净,罗耀祖也跟了出来,往茅厕方向走。
前面那一排木板子搭着的就是茅厕,隔成了十多间。风吹日晒,年久失修,很多木板都掉落或者是翘起,形成了很多缝隙,小的能塞进手指,大的能有巴掌宽。只是光顾的都是大老爷们,没人在乎。
旁边隔了不远的墙根下,还有一间,那是娘们专用的,那间就比较好,周围还用油纸围了一圈。
部队里也有女兵,就是那些话务员。只是她们不住在这,他们和团长级以上的长官住在外面。住在这里的是那些营长、连长的官的家眷,或者是相好。
当然规定是不允许带家眷住军营的,只是都是出来卖命的,长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钻进茅厕一间一间的看了个遍,不见吴老三,罗耀祖猜测肯定又是去大粪坑后面了。
大粪坑里全是污物,粪蛆爬满了那些擦拭用的木棍、竹片。粪坑旁几颗高大的芭蕉树,树后不远就是老姜头养猪的地方,一条杂草丛生的土路通往那里。
老姜头是个哑巴,耳朵还聋,听说是警察局局长家的一个穷亲戚,托关系进到这里来养猪。潲水不用钱,一年到头卖掉几头猪,倒也能挣点钱。
猪圈是露天的,搭了两个棚,老姜头住前棚,后棚堆着干稻草,平时扯些下来给猪铺垫。
这个点老姜头不在,只有那几头大肥猪时不时叫唤几声。听着听着,罗耀祖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这叫声里还断断续续夹杂着像是女人的哭声?
来到后棚一看,吴老三正压着一个女的,在稻草堆里干那事,那声音也不是什么哭声。罗耀祖连忙闭上眼睛,还用手捂起来。
这种事可看不得啊,在他们寨子里有个说法,说是看到狗相连眼睛就会长个疥。现在看到了人,那不得长满双眼啊。
吴老三被惊吓到了,慌忙扯上裤子,滚下稻草堆,扑通一声跪在罗耀祖面前。
“老弟,哦,不,大哥,你可要救救我,这事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死了,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亲要养…”
“是啊,大哥,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俩都得死。”
那名女的也穿戴好了,过来跟着一起跪下求饶。
罗耀祖睁开眼,认出那女的是二营营长陈锦龙的老婆,陈锦龙就是去招兵时,戴白手套的那位长官。
这个家伙可凶了,平时操练,那些兵动不动就被他抽上一鞭。要是知道老婆和一个火头兵搞上了,那还得了。
虽然吴老三正是罗耀祖进营那一天,故意不叫他吃饭的家伙,但是除了那点事,俩人也没有什么仇恨,加上又是同在一起做事的,他的心软了下来。
“起来,起来,我不会说的。”
“谢了兄弟,我这还剩块大洋,你拿着,等下个月发饷了,我再给你两块。”
“这…”
“拿着,拿着。”
吴老三把银元塞进罗耀祖手里,从土路上慌忙走了,那女的则钻进芭蕉树后。沿着芭蕉树过去,就是那间女茅厕。
罗耀祖掂了掂手里的大洋,笑了起来。原本只是好奇心,想探究一下吴老三在干嘛,没想到得了笔意外之财。是他自愿给的,不要白不要。
原来那女的叫吴秀梅,和吴老三是同村,比吴老三小十岁,今年也快四十了,俩人还有点沾亲带故的。
吴秀梅嫁给陈锦龙时,陈锦龙还是个码头的挑夫,如今当上了营长,她也跟着住进军营。
她和吴老三本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毕竟父母不在,已有二十年没有回过村了。哪里知道吴老三也当了兵,队伍拆拆分分,最后竟然分到同一个营里。
虽是多年未见,但毕竟是同村,也还有些印象,一来二去熟了起来。吴老三是个老光棍,吴秀梅徐娘半老,老公激情不在,几个月不碰她一次。就这样,一个干柴烈火,一个虎狼之年,自然就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