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替谁卖命？”
她看向柳木，沙哑的嗓音问道，让所有人，包括靳哲轩都微微一愣。
到此刻，已经不难发现，当初柳木给她那堆照片时，就已经开始设陷阱，就为了这一天，让她莫名其妙地背负侵犯商业机密的罪名。
所以柳木是在为谁卖命？是谁居心叵测给她设下这样的陷阱？
她想不出来，所以想要知道，明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愿意去面对。
审判长脸色沉下来，冷声打断道:“安若尘，没有经过法庭的许可，禁止向证人发问。”
检察官站起身，道:“审判长、审判员，被告人屡次回避问题，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这个信封就是她当日交给证人柳木的。”
“反对！”宁澜羽朗声道，“根据公安机关的讯问笔录可以知道，我方当事人已经在去年十二月份将这个信封交给了第二号证人顾洛珅，不可能再用作本案的作案工具。”
检察官道:“第二号证人并没有见过这个信封！”
审判长浓黑的眉毛皱起，和两旁的审判员对视了一下，彼此读出了什么意思，便敲了一下法官锤，道:“传第二号证人顾洛珅出庭。”
法庭外，记者们依旧执着地蹲守着，即便不能探听到庭审的进程，也在就庭审相关的消息进行报道以为媒体挣取流量。
“我们注意到，截至目前，并没有看到作为受害方的顾氏集团派代表出席今天的庭审，这也不免让人联想到之前广泛流传的关于顾氏集团陷入党派纷争、内斗激烈的消息，因为忙于内部争斗而无暇跟进这一诉讼……”
“啊各位观众！我们看到顾氏集团副总裁、顾家少爷顾洛珅的爱车出现在高院大门外，那么从上面下来的是……没错，是顾少爷本人！”
十几个保镖之间，顾洛珅穿着一袭黑色的手工商务西装从黑色宾利上下来，俊美无暇的五官情绪寡淡，单手抄着裤袋，步伐凌厉，高大挺俊的身躯带着冷冽迫人的气场。
黑衣保镖为顾洛珅和张毅开路，然而饶是如此，也依然有大批记者围过来，高举着话筒，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
“请问顾少爷，今天您出现在这里，是作为证人出庭，还是作为顾氏集团的代表身份出庭？”
“有消息指出你已经提出被告人安若尘利用你窃取商业机密的指控，请问是不是间接地承认了你和安若尘之间有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顾少爷，被告人是如何利用你们的关系窃取商业机密？对此，您作为顾氏集团副总裁、顾氏准继承人，是不是要对这个疏忽承担责任？”
“请问顾少爷，传闻顾氏集团内部纷争四起、党派割据，顾氏集团是否会消耗于内斗之中？”
“顾少爷，今天的庭审是否会影响您明天与许小姐的婚礼？”
……
一个个问题，几乎像连珠炮一般问过来，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顾洛珅一记睥睨而深冷的眼神，让他们被扫得头皮发麻，下一秒便被一排保镖隔离，只能远远地看着顾洛珅和张毅一步步走进法院。
这些，都被实时转播到全国各地。
白绍泽微微眯起眼眸，在看到镜头里顾洛珅那一闪而过的睥睨眼神之后，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旁边，秦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想不到顾洛珅在关键时刻，为了自身利益，还是能断情舍欲，不惜用一切方式切除与安若尘的亲密关系。”
白绍泽掀了掀薄唇，道:“你是这么想的？”
秦应道:“难道不是吗？他不仅仅成了案件的关键证人，甚至还亲自出庭指证安若尘，完全是不顾以前的情分了，果然够狠的。”
前不久还为了安若尘，不惜与整个顾氏对抗，现在却成了控方证人，还大张旗鼓地准备与许洛晴的婚礼……在旁人看来，俨然是为了得到顾氏集团的高位而不惜割舍一切了。
毕竟，对于有野心的男人而言，顾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得到它就相当于站在权势和财富的顶端，任谁都不会抵得住它的致命诱惑，顾洛珅为了顾氏集团，狠绝腹黑一点并没有什么。
男人么，没有野心和狠戾，是成不了大事的。
但是，顾洛珅真的愿意舍弃安若尘么？
白绍泽想着，慢条斯理地捻着修长手指间夹着的一支烟，微眯着眼眸默了片刻，才把烟点燃，透着升起的袅袅白烟，语气幽幽地道:“那个柳木。”
“老大，柳木怎么？”秦应对那个对白绍泽虚与委蛇的柳木并没有好印象。
“监视好他，找合适时机将他控制起来，不要让他落入顾洛珅手中。”
“是！”
而在同一时间，在一个宽敞而封闭的会议室里，许仲伟看着偌大的液晶显示屏，阴沉着的脸色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身后两侧，坐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少已经两鬓染上银丝。
其中有大半部分，在顾洛珅生日那晚便作为客人出现于顾宅，目睹了顾洛珅逼安若尘喝堕胎药，最后用自己生命作为威胁而将安若尘带走的全过程。
所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依然不相信顾洛珅会做出指证安若尘犯罪的举动来。
“许总，顾洛珅这小子，是真的狠了心要作这个案件的证人了？”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哼，之前为了那个女人，都敢把枪架到自己头上，现在为了顾氏集团的权势，却第一时间撇清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可真是讽刺。”另一人冷哼道。
“跟他爷爷一样。”又一个人说道，“顾家人，果然个个都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许总，我们部署了这么久，你想什么时候动手？顾氏集团是应该要换一个姓氏的人来执掌大权了。”
在室内的人几乎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许仲伟才幽幽开腔道：“现在局势很明显了，即便他顾洛珅现在想撇清关系，人证物证摆在那里，他也在责难逃。所以……”
他转过椅子，阴冷深沉的视线扫了他们一眼，最后落在中央位置，眸中闪过算计与杀机：“明天的婚礼，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我已经联系了所有股东来参加婚礼，大部分股东都已经是我们阵营的人，至于其余股东……到时候，就要倚仗在座各位了。”
“那许小姐那边……”
“不必告诉她。”
十几个眸色深沉的男人彼此看了一眼，便向许仲伟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