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深一直没开口，褚昱还以为他不好奇。
结果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他。
“今天跟那个宗主聊了什么？”
每晚他们两人都以这个姿势一起睡觉，褚昱都有些习惯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
“我在等你主动开口，我忘了，师父你向来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褚昱心一颤，顾深的声音冰冷又空旷。
让他总有种他想操控他全部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聊什么重要的事，你上次打败了张落恒，他很好奇你的身份。”
身后的人并没有开口，褚昱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跟他说出你的名字。”
话落，身后传来了浅浅的笑声，自己的身体被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不说呢？你知道，我并不在意。”
褚昱的心在颤抖。
他不在意，他在意，他怕说出来以后，苍宇成真的查出来了，他怕苍宇成查出来以后，会赶走顾深，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太吓人了。
“我没打算说出来。”
“放心，我相信你，知道为什么吗？”
褚昱屏住呼吸。
“我都听到了。”
褚昱浑身一僵，身后顾深的笑声更盛了。
“我说了，你不要想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知道，你们在房间里的对话，我听到了。”
褚昱突然有种窒息感，尽管顾深没有扼住他的喉咙，他却觉得不能呼吸。
顾深这完全是一点呼吸的空间都不打算留给他。
幸好之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
褚昱本身也没有多少事情瞒着顾深。
过了几天后，褚昱在上完课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穆城年。
穆城年见到他就说。
“你这几天真忙啊，前两天想找你喝两口都见不到你人。”
褚昱有些疑惑。
“你什么时候找过我了？”
他的生活作息一直都很规律，上完课后，教教顾深他们，然后便回家。
穆城年也愣了一下。
“前天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徒弟跟我说你休息了，让我不要打扰你，我让他跟你说一声，我还留了一壶酒在那里，他没跟你说吗？”
他的视线落到了顾深身上。
当时顾深的视线非常冷，态度也很强硬。
他见门那边没动静，便留下一壶酒走了。
褚昱也看向顾深，质问的意思非常明显，顾深却淡淡地说。
“忘记了。”
褚昱根本不相信，可是当着穆城年的面，他也不好发作。
“最近确实是比较忙，那天下午有些累便睡了一会儿，你要是想喝酒的话，过两天我来陪你。”
穆城年刚想答应，就发现顾深正在盯着他，眼底像是在看仇人一样阴冷。
他吓了一跳，摇摇头，“算了吧，你也有徒弟了，之后应该会更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回去以后，褚昱让苍蓝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问顾深。
“为什么不跟我说师兄来了的事？”
顾深反问，“有必要吗？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褚昱觉得头疼，不是错觉，最近顾深越来越喜欢插手他的事情了。
“就算不是多重要的人，你不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吗？”
顾深朝他面前走近一步。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没必要跟其他人那么接近。”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有没有必要，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用你来替我判断。”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你？”
褚昱没说话，但脸上的态度很明显。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接近你。”
褚昱的心头一颤，他想的没有错，顾深真的想操控他。
十多天后，孟湘休养好了，褚昱让她跟着顾深他们一起修炼。
在询问了她的意见以后，让她搬到了苍蓝的旁边。
孟湘是晚上搬过来的，第二天早上，褚昱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当时他才穿好衣服，是顾深过去开的门。
孟湘见到顾深出来的时候，显然愣住了。
“什么事？”
顾深一脸阴沉的表情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
褚昱赶紧跟过来查看情况。
孟湘在见到他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不是没有要人伺候吗？这是我自己做的包子，希望你能尝尝。”
“拿走，不需要。”
顾深瞥了一眼孟湘端着的盘子里的包子，语气凶狠。
褚昱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孟湘敌意那么大。
虽然他也对孟湘这么照顾他这件事感到别扭，但好歹是她的一番心意。
他伸手想拿一个，手刚伸出去，就被顾深抓住了。
“你想干什么？”
褚昱瞥向他，语气也有些冷，“吃我徒弟送过来的早餐。”
顾深紧捏着他的手不放。
“不行，谁知道她做的味道如何，食堂那么多，我待会儿过去给你买过来。”
他的态度强硬，丝毫不愿意退让。
孟湘也有些生气了。
“只是几个包子而已，师兄为何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顾深听到这句话，笑了，往孟湘面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褚昱再也忍不住了。
“就几个包子而已，什么叫多余的事？”
这几天以来，那种被他束缚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他发现，自己不管是走到哪里，顾深都要跟着他。
就连他吃饭，睡觉，都要受他控制，偶尔苍蓝给他夹个菜，他都会夹出来扔掉。
然后冷冷地看向苍蓝，让他们难堪。
顾深简直就是在操控他的生活，他甚至跟任何人多说两句话都不被允许。
忍了这么久，他也受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
顾深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暴戾。
褚昱压下心中的惊讶和恐惧，对上他的视线。
“听不懂吗？你这才叫多余的事，褚念深，注意你的身份，我是你的师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要你一个徒弟来管我。”
顾深就这么盯着他，过了良久，笑了。
“是吗？师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会惹人生气？”
褚昱紧抿着唇，也不愿意退让。
“你觉得我一个师父，不可以惹一个徒弟生气吗？”
顾深身上的戾气在他话说完以后，更重了，一旁的孟湘都忍不住害怕。
正打算说什么来缓解气氛之际，盘子里的包子突然被拿出了一个。
孟湘震惊地抬头，就看到顾深拿着一个包子直接堵到褚昱的嘴边。
“你又要干什么？”
褚昱有些慌张地抓住顾深的手。
“你不是这么想吃你徒弟送来的包子吗？来，吃啊。”
顾深固执地要塞进他的嘴里。
“你真的是……唔……”
褚昱一张口，包子就直接被塞进了嘴里。
顾深的眼神越来越疯狂，他将包子硬推进他的嘴里，不管褚昱再怎么挣扎，他都不愿意放开。
孟湘着急了，赶紧伸手想拿开顾深的手。
伸手的瞬间，就被顾深的眼神震慑住了。
褚昱感觉嗓子眼被堵得喘不过气来。
怒火蹭的升到数丈高，燃尽了他的理智。
他动用内力，挣开顾深另一只抓着他的手，一巴掌拍到顾深脸上。
“啪”的一声在紧张的空气中响起。
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苍蓝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查看。
在看到眼前的画面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接褚昱愤恨地瞪着眼前的顾深，被咬过的半个包子掉落到了地上，里面的肉馅都漏了出来。
顾深侧着脸，脸上的巴掌印非常明显。
孟湘吓得手中的盘子都快端不住了。
“怎么了？”
苍蓝赶紧跑过去，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褚昱身边。
顾深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然后抬眸看向褚昱。
“这是你自找的，你太不可理喻了！”褚昱冷声道。
顾深微微眯起了眼，“你觉得我不可理喻是吗？”
褚昱眼神坚定，丝毫不愿意退让。
他之前还想着，就算顾深讨厌他，对他态度恶劣，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那时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他还曾同情他，妄图想好好跟他相处，感化他。
现在才明白，他错了，他跟顾深就不可能好好相处。
“褚念深，你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苍蓝生气地逼问。
顾深根本不在乎他，眼睛始终未从褚昱的身上移开过。
他冷笑道，“师父，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逼我，这是你自找的。”
褚昱被他眼底的冰冷吓到了，心尖一颤，但脸上还是很镇定。
顾深说完这句话后，冷冷地扫了苍蓝和孟湘。
看着地上掉落的包子，褚昱心底的不安感在逐渐扩大。
他总觉得再不控制住顾深，事态会朝很恐怖的方向发展。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
顾深又想要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顾深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要像他当初对他那样，斩断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他只认他一个人吗？
不可能。
他绝对不要过那种生活。
与其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不可能让事态按照顾深想要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