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每月一次的小比落幕,校场也恢复了往日景象,大部分士兵又开始在潘凤的安排下开始完成每日的训练,和以往唯一的不同似乎便是上午的小比取代了每天下午的比试和讲拳。
而在中山国的官吏群体之中,今日不寻常的小比也自然新添了诸多的谈资,诸如:国中官吏的沙汰一事、眼尖县令的当众丑态更是迅速传播开来。当然,最常被提及的,还是在此次小比当中威望和手段都锋芒毕露的校尉潘凤。
经此一事之后,众人都明白潘凤绝非有名无实的花瓶校尉或是空有蛮力的无脑莽夫,而是已然真正成为了中山国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再考虑到他刚过两旬的年纪,中山国各大势力在听闻这个讯息之后,不由都慎重考虑起和潘凤的关系。
而对于潘凤而言,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又多了许多上门攀附的说客,只是这次的名头更加响亮,来的基本都是中山国一方数得上号的豪族和大型商会,而且除了礼品之外,往往还带着一幅或者是多幅画像,明显是想招他做婿。
看着画像当中一个个气质不俗的千金小姐,潘凤说不心动是假的。可一是没有见到真人,谁知道她们实际长什么样子,来自21世纪的潘凤可是清楚的知道,四大邪术的可怕。
二来,潘凤更加明白,这可不是寻常的拉拢,这是要将自己和他们深度绑定,甚至直接纳为赘婿。对于这种给自己凭空安个爹的想法,潘凤心中自然是十分抗拒。
没有将话说死,潘凤将礼物连同画像照单全收,用一直以来始终如一的待客标准招待一番后全部送走。
而这个标准自然就是,一起在校场站着闲谈一会。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在将周保送走之后,潘凤对着角落说到:
“好了,可以出来了。”
“大人。”顶着一张谄媚到极点笑容的朱大昌捧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走到潘凤面前“这是上个月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潘凤顺手接过账本,开始翻看起来。
由于没有股票证券以及上市这些复杂的东西,账本中记录的都是每笔支出和进账,虽然数目众多,但还算简明扼要,还在潘凤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而潘凤现在也并没有细扣到每一株钱的打算,只要确保没有太大的出入即可。反正只要自己权势在手,办事的狗随时都可以替换。
朱大昌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潘凤查验账本。
潘凤大致推算一遍,发现数目基本都能对上后,点了点头,将账本揣入了怀中。
朱大昌抹了一把头上的浮汗,赶忙说道:“大人,收成都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兑换成了黄金,都锁在您的宅子当中了。”
“嗯。”潘凤点点头,不出两年,乱世就将至,到时候群雄并起,一个个连皇帝都不认了,谁还会维护现在朝廷发行钱币的价值呢?所以自然是黄金这种通用货更为保值。
“那黑云寨怎么样了?”潘凤突然问道。
“寨子本身扩建已经完成了,比以往大了十倍不止。”朱大昌赶忙答道“只是……”
“只是什么?”潘凤语气一变,故作威严的责问到。
“只是大人让小人招募的那些工匠和矿丁,户籍都在国中铁官手中,小人各种手段都使了,也只招揽到七户。如果大人能去走动走动,此事一定手到擒来。”
自管仲提出‘官山海’以来,盐铁一向都是官家专营。虽然汉初信奉黄老之道,主张无为而治,将这二者的经营权转到了民间,但武帝时期又收归于朝廷,各地增设盐铁官吏,资利以供战事。
其后尽管昭帝时期,权臣霍光在世家的支持下举办了有名的‘盐铁之议’,最终又将此权力放归民间,但却一直没有废止武帝设立的盐铁之官,导致各地盐铁一事成了豪族和官府都能掺和一脚的混沌地带,情况各异。
而中山国因为物产富足,向来都是受宠王爷封地的优先之选,王府本身就是此地最大的世家,过去几年更是接管了官府,所以盐铁这种捞钱的大头自然也都统归在了盐铁官吏手中,而这块本应孝王独吞的蛋糕,地头蛇自然也是难以插手。
虽然心中明白朱大昌所言非虚,但潘凤还是当即呵责其了两句,指责其办事不利,朱大昌也赶紧连番表示忠心。
对于这样能轻易改旗易帜的小人来说,就要时常敲打。
吩咐朱大昌候在房外,潘凤回到了自己小屋,将收到的礼物和账本安置好,又将身穿的军装换下,穿着一身便衣走出房门。
而在见到潘凤换了一套衣装后,朱大昌也是立刻职业性的奉上马屁“大人,您穿上这套锦衣之后真是英姿勃发,竟宛若神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穿的很落魄了?”
或许是因为装的太久原因,每次在面对朱大昌时,潘凤都有一种下意识拆台的恶趣味涌现。
“不敢!不敢!”朱大昌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慌忙的找补到“我是说大人穿每套衣装,都有不同的英姿,穿军装时神勇,穿锦衣时轩昂。”
“所以?”潘凤冷哼一声“我现在就不神武了?穿军装时就不轩昂了?”
“不是不是……”
……
坐了半日马车,汪秉终于回到了县城之中,而在县府门口,他麾下的县尉明显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他背上几处明显的暗色沉污,中年县尉贴心问道“县令今日不是赶赴国中参加小比,为何会受伤?”
本来一路颠簸的苦闷已经让汪秉忘记了背后的苦痛,经县尉这么一提,立刻就觉得伤口再度隐隐作痛了起来。
“嘶……”汪秉倒吸一口凉气,五官不断抽搐着。
中年县尉赶忙上前抚慰,却没想到不小心因此碰触到了伤口,反倒让县令更加吃痛。
“哎呦!”汪秉高喊一声,一把将县尉推了出去“今日我本就不顺,你还在这故意气我!”
“下官并无此意。”中年县尉急忙澄清。
“哼!”汪秉看着面前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副英雄模样的县尉,又想到他也同样是军功起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到。
“你这种家伙,靠着虚报功绩勉强混的一官半职,如今国相有令,正要沙汰你这样的无用官吏,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一拂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县府之中。
消化完县令话中的讯息,县尉立刻脸色大变。
不久,还未回到房中,县尉焦急的声音便已传入门内
“云长、翼德,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