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嫣哭得厉害。
旁边的大姐劝道:“大妹子,你也别这样说你妹妹。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就能甩手不管了。唉,她出了这事儿,等于从阴曹地府走了一回。有什么话,好好说。”
司晨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但知道若是不让司嫣长个记性,她怕是还会再犯。
于是,她冷着脸讽笑道:“我倒是疼她,也得她受疼啊。”
司嫣呜呜的哭:“姐,你别说了。我这……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啊……”
说着,她就将今天下午的事说了。
“我就是看静柔受了伤,想着橙橙好好的,让她一点儿。两人本来就是姐妹,总归也不好做得太过。而且,橙橙就她一个,以后有个姐妹帮衬些,也是好的。”
司嫣自己大抵也知道这些话不太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儿。
司晨眸中尽是对司嫣的失望。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倒是记得两个人是姐妹,你就不记得李长均是如何瞒你如何哄你给他养私生女的?什么叫她受伤了橙橙就要让她?凭什么?就因为橙橙好欺负吗?
司嫣,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橙橙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她李静柔又是过的什么日子?橙橙回来了,能对你不怨不恨,能对李静柔平静以待,已经做到了极致。你还想她去让着她?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司嫣这些日子倒是听夏橙多多少少讲过小时候的事儿。
不过夏橙的性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且她和司嫣的感情也还没到司嫣和李静柔那般。
所以司嫣知道的,也不过是些什么不太能吃饱饭,底下的妹妹要上学她就不能上了,二姐偷偷塞吃的给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
“她过的苦日子又不是我造成的!再说,也就是平常农村孩子过的日子,怎么就委屈成那样了?若她不是我孩子呢……”话出口,司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司晨气得恨不能打司嫣几巴掌将人打醒。
只是这会儿她受着伤,也不能真打人。
她气狠了,狠狠地踢了几脚床头柜,发出巨大的响声。
司嫣缩了缩脖子,讷讷地道:“姐……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就是……就是一时口快……”
司晨闭了闭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司嫣忐忑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姐姐,她向来依赖,也有些怕。
是以,这些年,李长均明里暗里的让她少和司晨来往的时候,她才那么听话。
如今李长均私底下的那些事儿被爆出来,她才算是真正的看明白了谁对她好。
这会儿看着司晨这般生气,司嫣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良久,司晨淡淡地开口:“其实,你心里是有些恨橙橙的吧?”
司嫣拼命的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
司晨苦笑道:“前几日,我还没想过这事儿。今儿听你说了这些话,我也算是明白了。
你心里估计想过,若是橙橙不是你的孩子,若是李静柔就是你的孩子,那李长均背叛的事儿就不存在,是不是?”
司嫣还真的这么想过。
她讷讷地垂下了头。
司晨长叹一声:“司嫣,我知道你蠢,但我不知道你这么蠢。接下来的话,我这辈子只说一回,你仔细听好了。”
“你觉得田春燕换走了孩子,李静柔是无辜的,那你想没想过你的亲生女儿更无辜?李静柔最起码从小到大还有你和李长均疼,橙橙呢?
橙橙跟你说的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你觉得没什么是吧?那就请你用你的脑子想想,你的情敌,恨你恨到用自己的孩子换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在她手下过活,她会对她好?
橙橙这些年的资料,我都让人查了。她不跟你报忧,我来告诉你。
你心里肯定觉得,橙橙如今嫁了个好人家,误打误撞的,男人还是陆家的,也没差到哪里去,是吧?反而,李静柔二十多了,还没有找人家。”
司嫣死咬着唇无声的哭泣。
司晨也不管她,自顾自地道:“可你不知道吧?橙橙这是二婚。”
这话一落,司嫣也不哭了,诧异地抬头看司晨,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司晨嘲讽一笑:“你这亲妈当得真的是够失败的,女儿这些紧要的事儿都不与你说。你还抱着那些个小时候的破事当挡箭牌,觉得她过得挺好。”
司嫣对于司晨的讽刺也不辩解,带着哭腔追问道:“姐,我真的错了。你说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司晨扫了一眼隔壁床支起耳朵的大姐和老头,长叹一声,道:“前两年,她养母想将橙橙订和她一起长大的隔壁的男孩子。结果,因为她养母与人有首尾,这事儿被孩子知道了,死活不肯嫁。正巧一户姓周的人家过来提亲,橙橙就胡乱答应了。
她养母要了高额的彩礼。橙橙进门后才发现周家还有个婴儿,她婆婆说是早死的大姐的孩子,要让橙橙带。橙橙不肯带,说周家隐瞒,要归家。周家婆子立马给她养母加了彩礼钱,她养母就压着橙橙认下这门婚事。
之后,周家那个男人也不与她圆房,橙橙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有个心上人,想娶来着,周家婆子压着不让娶,嫌女方出身不好家庭不好,活生生地将两人拆散。而那个孩子,也是他们俩的私生子。
橙橙要离婚,周家婆子以死相逼自己儿子不准离。周家那个畜生被他妈逼得没了法子,想出了要杀橙橙的恶毒主意。橙橙差点就……幸好被现在的小姑子救了,不然你哪里还能看到你女儿?”
司晨一口气说完这些,紧紧地盯着司嫣:“你经历的这些,你女儿在小小年纪就已经通通经历了一遍。以你如今的年纪,也觉得遇着这样的事天崩地裂,你说,橙橙当初遇到这样的事,回了娘家,娘家妈却就一句话,不准离婚。
你自己想想,她当初该是如何的绝望?你现在还觉得她受的那些苦是轻描淡写的吗?你还觉得田春燕的女儿可怜吗?你还会觉得她不该委屈吗?她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