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刚到医院,就遇上了前面送李静柔回去那个护卫。
她刚送李静柔回病房,看那姑娘哭得那样伤心,只当是被那个找回来的没教养的亲生女儿欺负了,又加上夏橙的态度很冷,心里正不舒坦。
这会儿瞧着了司晨,自然是要告上一状的。
“我说你们家找回来的这个女儿,也太厉害了些,完全是把农村里那些泼妇的行径都带了出来。”她凑过去拦着司晨就开口。
司晨愣了愣,没吭声。
她继续道:“你是不知道哦,你们受伤的那个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记得要去看养母。结果,才去了你妹妹病房多大一会儿啊,就被亲生的那个姑娘骂得哭了。
又没人理她,可怜兮兮的,只有我送她回房。唉,可怜哪。当年抱错孩子,也不是孩子的错,你们还是得劝着点儿,别让人给欺负狠了……”
一字一句,都是为司家着想的模样。
司晨却听得极不得劲,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护士:“那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才公平?”
“反正你们也不缺钱,还是两个孩子都养着吧。身边这个,也养了二十来年了,哪里能没有感情?再多几年,不过是多点儿嫁妆钱的事了。
倒是亲生那个,农村里养大的,其实终归是差了点儿的,做事为人方面都太计较了。”
这个护士是负责李静柔那个病房的。
这些日子,另一个护士不愿意搭理李静柔了。
李静柔眼见着这个年纪大些,更容易同情小姑娘,在她面前就不免多了些心眼子。且人嘴甜又爱装可怜,自然就引得这护士母性大发,生了怜爱之心。
司晨听了半晌,讽刺一笑:“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她们俩是为什么会被换掉?又知不知道背后的事儿?”
那护士被问得一愣,讷讷地道:“这……这不是抱错了吗?”
“抱错?故意抱错算吗?养女的妈故意将她女儿换到我们家来,最狠毒的事儿还是,这个女儿,是她妈和我妹夫亲生的。你现在还觉得她可怜吗?”
司晨是一点也不在意宣扬李长均的这些混账事的,别说他现在已经死了,没死她也很乐意到处宣扬的。
毕竟,吃了亏的,给别人养了二十多的女儿的是他们司家人。
什么嘲笑,什么面子,值几个钱?
何况若是别人不知道实情,怕又都要跟这个八卦的护士一样,为那李静柔说话了。
那护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明明那小姑娘说的不是这样的。
司晨冷冷地道:“你觉得,若是你帮你的情敌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你心里会开心吗?你还能在找回亲生女儿后善待情敌的孩子?己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懂不懂?”
几句话反问得那护士哑口无言,脸一阵青一阵红羞恼交加。找不到发泄的地儿,一时间就觉得都是李静柔惹的祸事,若不是她在她面前说话遮遮藏藏挑挑拣拣地说,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些事儿?
司晨见多了这样的人,一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大姐你是一番好心,可咱们的好心总不能让人利用了不是?”
“那是那是。”
司晨这才转身朝病房去。
转身的刹那,她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一进病房,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了。
想起刚才护士说的话,司晨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笑着道:“橙橙今儿累着了吧,先回去吧,走,姨送你。”
夏橙没推辞。
等到了病房外,夏橙开口道:“姨,我看妈也好了不少。咱们还是请个护工吧,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司晨心里一“咯噔”。
前两日,她说要请护工,夏橙还反对来着,说是她的亲妈,她来照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
今儿竟然主动让她找护工了。
“请护工的钱我付,也当是我尽孝了。我这些日子一直没陪着孩子,他们闹腾得不行。以后每天我抽空过来看看,带点汤什么的,这样大家也都方便。”
夏橙的话合情合理。
司晨略一沉吟:“橙橙,请护工这事儿完全没问题,晚些我就去找。不过,你跟姨说老实话,是不是你妈说什么了?是不是与李静柔有关?”
夏橙轻笑:“没什么,姨,您别操那么多心。我本来早上就要与你说这些的,但想着你一晚上没休息了,怕你多虑,所以才这会儿说。”
见司晨还要说话,夏橙赶忙道:“行了,姨,那我和以铭先走了。您自己注意休息啊,别累坏了。”
“好,那你们慢点儿。我晚上就把护工的事儿敲定,你们明天也不用那么早了。”
“好。”
司晨看着夏橙的背影,沉着脸就进了病房。
偏司嫣还脸色别扭,一声不吭。
司晨淡淡地开口:“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嫣垂眸:“没什么事儿。”
“呵,没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橙橙能让我请护工?前几日我要请她还不同意,她说她正好可以在你面前尽孝。一天的功夫,她就变了主意?”
司嫣别开脸,倔道:“请护工就请护工,咱们又不是没这个钱请。再说,请护工也挺好的,免得麻烦这个麻烦那个,还欠了一份大人情。”
司晨被气笑:“你有这个精明劲儿,怎么不用到李长均和李静柔身上去?你就知道往最亲的人身上戳管子是吧?”
司嫣又不吭声了。
司晨冷冷地道:“是因为李静柔吧?你是觉得你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好,是吧?”
“她跟你告状了?”司嫣抬头,眼圈红了。
司晨这回不吃她这招,怒道:“她跟我告状?你说谁?橙橙吗?她要是会跟我告状,我倒是放心了。人家只客客气气地说,孩子黏人,请护工的钱也她来出。”
司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司晨被她这副样子气笑,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你脑子有坑是吧?司嫣,从小到大,你向来都由着性子来。爹妈在世的时候由着你,后来我也由着你。李长均面子上也从来都由着你。你是没受过委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亲生女儿,受过多少委屈?”
“这些日子,我用心待她。好容易她的态度才软和一些,好,很好,你又将这一切打回了原地。行,你厉害。那是你女儿,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