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静。
李长均率先反应过来，冷喝道：“你胡说什么！静柔明明是我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女儿了？”
田春燕猛然抬头看他，半晌后，似笑非笑地回道：“因为她是你和我的女儿啊。”
这话一出，满室哗然。
在场众人，没一个人信她这话的。
毕竟，两人的外形和气质都在那里。没人会相信李长均会与田春燕有什么关系。
李长均的脸黑了又黑，做出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你闭嘴！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个女人没一句真话，警察同志，她先是伤害我的女儿，现在又来损我名誉。这件事，我请求从严处理。”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冤屈。
司晨也气得沉了脸：“是啊，你这个女人，为了逃脱责任也太丧心病狂了！竟然撒这样的谎，你以为大家会信吗？”
李长均的心微微往回落了落。
司晨接着道：“警察同志，为了表示你们的公允，也为了还我妹夫一个清白，我请求让他们当场做亲子鉴定。”
警察诧异地看了看司晨，见她无比认真，再去看李长均，李长均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晨疑惑地拍了拍李长均：“妹夫？怎么，你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宁愿凭白让她污蔑你
？”
李长均轻咳一声：“我虽然很气，但这事儿，咱们若是真去做亲子鉴定，倒是落了下乘……”
司晨狐疑地看他一眼：“妹夫，你这么说我就不懂了。这可事关你的清白……而且人家口口声声是她和你的孩子……这若是以后这种话传出去，岂不是咱们司家白给人养孩子？那我可不干。还是说，她说的是真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司晨眸中闪现厉光，大有李长均承认她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式。
司晨这人向来能干，且一向性格强势。
李长均还是有点怵她的。
这些年，虽然司老爷子的人脉关系大多都被他接手过来。但最重要的那几位，却一直捏在司晨手里。那些人只认司晨，他也没办法。
眼见着屋内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田春燕这个疯子还哈哈大笑：“他当然不敢，他若是敢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你闭嘴！”李长均脸上青筋直跳。
田春燕瑟缩了一下。
但想起李长均刚才的话，明显是要弃她不顾，甚至带了点恨不得立马甩开她的意思。
田春燕心中的恼怒又占了上风。
这会儿，她反而冷静下来，冷笑着道：“李长均，你不敢就说明我说的话是对的。警察同志，司静柔是我的女儿的话，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就不可能推她，不可能杀她。栽给我的罪名就不成立！”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倒是跟她平时胡搅蛮缠的性子大相庭径。
李长均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恨声道：“那就做亲子鉴定！”
不就是一份亲子鉴定吗？
他到时候想想办法就是了。
总不能这时候露了怯，主要是司晨还在场。
本着趁早不趁晚的原则，警察又带着一行人去医院。
司晨借着派出所的电话给司嫣打了个电话，让她坐车再去趟医院。
*
司晨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司嫣已经在翻找家里的存折和财产。
她得找到自己的女儿。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辛苦，她不怕。
也会需要很多钱。
司嫣知道，家里的钱不少的。就她爸妈留给她和姐姐的都很多，当年姐姐几乎没要什么，都给了她。
电话铃声让司嫣的神经瞬间紧绷，她深呼吸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嫣嫣，你再来医院一趟。我让人过去接你。”
电话里，司晨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司嫣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有事儿，你过来再说。对了，医院的钱还没交，你记得带上钱。”
司晨似是平常的一句叮嘱，却让司嫣刹那间起了疑。
直到挂了电话许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司嫣记得很清楚，医药费用司晨先前就交过的。
那就不存在再要交费一说。
那司晨提起钱，是不是在再暗示她什么？而且突然又要去医院……
司嫣深呼吸数次，给方维打了个电话。
“方维，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接我去医院一趟？”
司嫣从结婚后，一直都在围着孩子男人转，很少社交。
这会儿想了一圈，能让她放心的人，也就剩方维这个青梅竹马了。
方维抿抿唇，将心头的喜悦压了下去，急道：“嫣嫣，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一边说电话，一边开始单手去勾一旁的外套。
不待司嫣回，他又道：“一会儿见面了说，你等着，我马上来，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方维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想了想，又折转回来，冲楼上的方父道：“爸，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不等方父回答，人就拿着茶几上的车钥匙跑了。
方父从书房探出个头来，问方母：“他慌慌张张的干嘛去了？”
“好像是送人。”
“送谁啊？这么急？”
方母叹了口气：“八成是嫣嫣，不然你看他这些年为谁这么急过？”
方父不搭话，又将头缩了回去。
*
方维到司嫣楼下时，仅仅用了九分钟。
他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冷风里的司嫣，忙小跑着去拉副驾驶的门。
门拉到一半，想起司嫣不习惯坐别人的副驾驶，又“砰”地一声关了回去，伸手去拉后座车门。
司嫣面色平静地道：“我就坐前面吧。”
方维的手顿住。
但他什么也没问，重新拉开前面的车门，让司嫣坐进去。
还笑着说：“今儿天冷，我借了我爸的车，不然我那摩托车，把你送到医院，怕是得感冒。”
司嫣握着包的手紧了紧。
“嫣嫣，怎么突然去医院？是二院还是一院……”
司嫣抬头冲方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咱们先去银行，这个点儿，银行应该还没下班吧？”
方维迅速地抬手看时间，下午五点。
他火速上车，启动车子：“还来得及，哪个银行？”
“邮局。”
“嫣嫣……”
司嫣再次打断他的话：“方维，你什么也不要问。好不好？”
方维沉默了两秒，点头应声：“好，我什么也不问。”
片刻后，他又开口道：“嫣嫣，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