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四周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贾政等人傻傻的,呆呆的看着地上,巴掌大的血肉,灵魂都在战栗。
他,当真割了自己的肉?
贾赦灵魂差点溃散,虽然心里很畅快,但是他同样很怕。
贾琞,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三爷...”
秦可卿的心都在滴血,她心口好疼好疼。
看着眉头没有眨一下,脸色依旧冷漠的贾琞,秦可卿真的好想代替她的三爷,掉下这一块肉。
贾琞摇头。
“噗...”
菜刀插入胸腹。
菜刀拔出,鲜血狂飙,但是贾琞双眼依旧冷漠,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伸出手,插入伤口。
“咔...”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贾琞用力一扯,一根肋骨被扯出,仍在贾赦面前:“如今,我已经割肉腕骨偿还你给予我生命之恩,今日起,我贾琞与你...与贾家再无关系...你们...”
脚步一个踉跄,割肉腕骨,说着轻巧,但是这种剧痛...哪怕贾琞自己点了麻穴,封住了血脉,依旧还是额头上都是冷汗:“走吧...”
“三爷...”
秦可卿扶着贾琞,眼泪不要命的滑落。
用身子拼命支撑着贾琞的身体,秦可卿冷漠的看了一眼贾家的人:“你们...走吧。”
贾政叹息一声,转身离开:“琞哥儿,不是我说话残忍,你今日此举没有必要。血脉相连,就算是你今日死了,那也是贾家人。你虽然出生之日起,经受磨难,但你不要忘记,依旧是贾家将你养大...”
“这份恩情,割肉腕骨,无法偿还的。”
贾赦看了一眼那根肋骨,灰溜溜的跑走,
贾珍父子与贾琏,依旧满脸震撼,再看双眼半睁半合,似乎随时都要死去的贾琞,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
看热闹的走了。
“扶...扶我坐下...”
贾琞感觉生机流逝,但是贾琞不后悔。
今日就是一个死局!
也是贾琞自己被动中设计的一个局,主要目的,就是脱离贾家!
此举,虽然血腥,未必当真就这样脱离了贾家,但是今日一切都是值得的。
否则,今日之事,一旦传出,没有他割肉腕骨,他必然身败名裂!
没有人去在乎其中因果,他们只知道,贾琞,可是一个意欲杀父之人!
如此之人,谁敢用!?
“三爷啊...”
秦可卿脸都白了,贾琞胸口的伤口狰狞。
腿上少了一块肉。
“啊啊...”
这时候,哑婆拿着那根肋骨,还有那块血肉,已经清洗干净,肋骨塞进贾琞伤口中,然后用针线帮助贾琞缝合伤口。
那块肉,也被重新缝合大腿上...
秦可卿目瞪口呆,贾琞这时候已经昏迷过去。
抱着贾琞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哑婆手指如飞,前后不过半刻钟,就处理了伤口,并且敷上药物。
“啊啊...呃呃...”
哑婆比划着,这次秦可卿没看懂,但是猜出了几分:“三爷没事?”
“宝珠瑞珠...”
秦可卿一扭头,却发现这两个丫鬟,不知什么时候昏死了过去。
满是忧心,忐忑不安的与哑婆,将贾琞抬到床上,秦可卿让哑婆烧热水,帮着贾琞擦拭身体。
“啊啊...”
哑婆示意秦可卿没事,可以去休息。
秦可卿摇头:“我要守着三爷。”
......
“这个疯子!”
荣庆堂中,有人面无血色,有人倒抽冷气。贾母好一会儿才从贾政提供的,贾琞割肉腕骨这个震撼的消息回过神来:“割肉腕骨,就能证明他不是贾家人?”
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贾母的关注点是贾琞割肉腕骨。
但是...荣庆堂的人,最多的还是关注,贾琞这一生的遭遇。
新妇王熙凤脸上带着震撼,还有丝丝恐惧。
如此环境下成长起来,割肉腕骨偿还生命之恩,这不仅仅是疯子,而是...漠视生命的神经病,恶魔!
这种人要是成长起来,身居高位,一定会是贾家灾难。
因为,他,恨透了贾家!
王夫人面色微白,似乎看到了那血腥一幕,眼珠子转动,王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邢夫人嘴巴不断张合,也不知道念叨什么。
贾迎春本就是木讷,没有什么反应,贾探春与贾惜春满脸震撼,反而对这位堂兄充满了好奇。
贾宝玉身子微微颤抖,有些后怕。
他当初还任性的摔玉,要是得罪了这位爷...他会不会被杀死?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贾赦现在还胆战心惊的,那一块肉,那一根骨...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能成长起来,否则...他就是我贾家的灾难。”
必须要毁了他!
“孽障!”
贾母怒斥一声:“你瞧瞧你,还有做父亲的样子吗?虎毒不食子,你是怎么做的?你要毁了他,他不这么做,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贾赦一怔,闭口不言。
“本是大姑娘入宫前善念,让他重获自由。”
贾母闭上眼睛,微微一叹:“本以为给他自由,感化其心,又帮他娶妻,可以让他怨念少些,谁料你又去刺激他。不过,你左右说的很对,贾琞此人的心太狠,太硬...不如遂了他的心愿,将他从族谱中除名,动用一些关系,将他送去偏远之地吧...”
毁了他!
贾赦忽然抬头:“我知道了母亲,我会好好安排他的。”
“慢着!”
贾政终究于心不忍:“母亲,琞哥儿不能除名贾家族籍,否则我贾家再无抬头之日。琞哥儿就算是今日之举,也无法洗脱他是贾家子弟的身份。”
贾政知道,贾琞...就算是才情天赋极高,贾家却不能留。
然而有些事情,明面上不可做,暗地里才行。
......
“太太...”
一转三天时间过去。
宝珠从外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市井之中,处处都是有关三爷的流言蜚语。”
“嗯?”
正在给熊景喂药的秦可卿猛然抬头:“什么流言蜚语?”
她的三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还在承受痛苦,割肉腕骨,偿还赐命之恩,这本是她家三爷占据舆论上风。
秦可卿还是莫名担忧起来。
人贱无名,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是有孝道之名,也很容易被上层人污蔑而遗臭万年。
果然...
宝珠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中都擒着泪水:“市井传言,三爷本是荣国公府洗心培养的读书种子,只是三爷性格暴躁,多伤人命,所以才会被软禁起来。这次本是荣国公府大老爷训子,谁料...”
秦可卿心中一沉,这种流言蜚语,一定是有人主导传播。
而偏偏这种被人主导的流言蜚语,根本无解...她们无力扭转。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在信息发达的时代尚且如此,何况是现在这个时代?
宝珠抹着眼泪:“他们还说,三爷意欲伤父,割肉腕骨,实乃谬传。”
秦可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要是市井如此传言,三爷这罪白受了...
“还有呢?”
秦可卿明白,要是这种传言,被某些人听了去,自家三爷科举之路再无可能。
“还有...”
宝珠声音都在颤抖:“荣国公府大老爷说,贾家功勋起家,为了延续祖上荣光,会请求陛下,以三爷代表贾家子弟,录入军户之籍,戍守边疆...”
秦可卿手一抖,手中药碗坠地,呢喃道:“好狠啊,不仅断了三爷的科举之路,更是...让三爷成了军户,世世代代都是贱籍啊...”
他们,要毁了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