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屋外的黑暗中洗涤VIII
“邓恩？”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余烬偏着脑袋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道：“银鬃铁卫中的邓恩可太多了，邓恩·史密斯、邓恩·克里斯……你说的是哪个邓恩？”
希露瓦摇了摇头：“都不是，我说的这个邓恩，是我在士官学校的同学，我们这群精力过剩的大学生打算组个摇滚乐队，不过还只有个雏形。”
“我是乐队的主唱，他是我的键盘手，然后还有个……有个谁来着？算了，不重要，反正只要再来个鼓手，乐队就彻底成型了。在我记忆中，前段时间演出时有个叫佩拉的好像对我们乐队很感兴趣，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也在银鬃铁卫内服役，可能他会是你们的目标？”
“你们到了就跟他说，他给我写了但没敢寄出的那些情书里，三月八号那天写的第二封有错字，他应该就会相信你们了。”
专业吃瓜小能手三月七凑了过来，双眼发亮：“既然他没敢寄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希露瓦耸了耸肩：“可可利亚告诉我的。”
为邓恩默哀了三秒后，余烬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个部队嘛？”
希露瓦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怎么可能知道二十多年之后的事情？”
余烬被噎了一下后，询问道：“那……这个邓恩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嗯，我想想……”
想着想着，希露瓦突然眼睛一亮。
“他好像不怎么爱洗澡，这个算不算？”
吃瓜还没吃够的三月七再次将耳朵竖了起来：“细嗦，细嗦。”
看着三月七闪亮的双眼，希露瓦嘴角抽了抽，但也并未拒绝切瓜：“之前不是说过我们有几个人组了一个初具雏形的乐队嘛？有个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就是有一次我们上台表演，那次我为了可可利亚特地写了一首歌，和她约好让她来听。”
希露瓦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但在夜色中不算明显：“当时我写歌的时候吧……有感而发，情感充沛了一点，里面有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相见，我希望你知道，我想对你说，感谢有你。’”
“在表演的当天，我们三个人上台刚开始演唱了起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丝怪味，但是也没在意。”
“后来我才知道，当天的风向是多变的，邓恩站在另一端，风从他那头来的时候，我们闻到的味道就比较重，否则基本不会有什么感觉。”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还好，因为他们都不需要唱歌嘛，即使他们捂一下鼻子或者说是下意识的干呕一声，也不会太影响演出的效果，顶多是会停顿一瞬间，大家也不会太过介意。”
说到这里，希露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却稍微有点儿瘆人：“但，对于主唱来说，影响就有点大了。”
“当我唱到那一句的时候，我看着台下可可利亚又蹦又跳、涨红了脸的样子，我更激动了，把前半句‘我希望你知道，我想对你说’唱出来的时候，我感觉那一刻是我人生的巅峰状态，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当时在我唱完前半句之后，整个现场都疯狂了。”
“然后我刚想继续开口往下唱‘感谢有你’的时候，风向突然变了，一股仿佛三四个月没有洗过的袜子一样的味道传了过来，并且由于风向的原因，那味道是直接冲着我嘴里来的，就仿佛那个袜子直接塞到了你的嘴里一样，然后我直接没忍住，干呕了出来。”
希露瓦笑得更灿烂了：“当时可可利亚听到‘我想对你说……呕’的那一刻，我真的……”
余烬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为希露瓦默哀了三秒。
三月七吃到了自己想要的瓜，一脸满足的样子，询问道：“然后呢？”
“然后？”希露瓦耸了耸肩，“后面我说了好多好话才把可可利亚哄好，你知道我那几周多心累吗？就为这个事，我记邓恩一辈子。”
“如果你知道一个不太讲卫生，身上有异味，同时还叫邓恩的银鬃铁卫，那应该就是他了。”
“你要这么说，我倒还真知道一个。”余烬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你这么说完之后我突然就不太想去找他了。”
“那应该就是他了，这样的银鬃铁卫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希露瓦补充道。
余烬叹了口气后，开口道：“他现在应该是在。。铁卫禁区内？这个人名我确实有印象，虽然他确实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行为还是挺靠谱的，现在应该是在铁卫禁区担任队长一职。”
“哟，没想到这么个货竟然能当上银鬃铁卫的队长啊，”希露瓦啧啧称奇道。“看来之后的二十多年真是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啊。”
“你现在相信我们了？”余烬挑了挑眉。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希露瓦洒脱的甩了甩头，让自己的长发披散开来，“眼前这么多证据，我就算是个瞎子也得信啊。”
随后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不过，你们可不要告诉我我和可可利亚之后的样子。有些事儿吧，我觉得还是要保持点神秘感，顺其自然比较好咯。”
余烬默然。
他看着眼前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心事和烦恼的的希露瓦，又看了看希露瓦身后躲藏着的、胆怯的可可利亚，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两个人同他记忆中日后的那两个身影联系起来。
沉默了半晌之后，余烬轻声开口道：“我们这就要去找邓恩了。”
“可你们就算找到邓恩又有什么用呢？”希露瓦侧着头，好奇地问道。“如果他现在跟我们一样也失去了记忆，那他此刻的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军官学校的学生而已吧？”
余烬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份文件吗？”
“你是说那份食堂相关的文件？”丹恒接过话。
余烬点了点头：“那你们还记得上面的话吗？”
三月七想了想，复述道：“……此次的铁卫禁区食堂安全问题和698年的食堂问题不同，此次将食堂内的鼠头称作鸭头的问题十分恶劣，需找到……”
“不对，”她突然怔住了，“如果说‘砰砰’博士作为幕后主使，记得时间很正常的话，那他把这个时间说出来就代表着……”
“……代表着接受这个文件者的时间记忆也是正常的。”余烬替三月七把后半句话补全了下来。
谈到批示文件，余烬跑了下题：“刚才我在看文件和他的批示时，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如果真的让‘砰砰’博士来当大守护者的话，很多事情处理的未必会比可可利亚差。”
余烬看着出于对自己好友的情感而想要反驳的希露瓦摇了摇头：“我是认真的，不管事情是大还是小，他的每个批示都是在认真考虑过了双方的感受，当前的情形和之后的局势之后，综合一切情况作出的决定，即使是当了多年‘大守护者’的可可利亚，也未必会比他答复的要好。”
余烬又想到了可可利亚的那句‘银鬃射手火力组向前移动三十米’的命令，嘴角抽了抽，把话题扯回了正轨：“在其中一个文件的批示内，我看到了一句话比较在意，大意是‘因检修原因，自此刻起，所有正处于城外的银鬃铁卫不得入内，所需的全部补给已提前放置于城外。’”
丹恒想了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目前所有失去记忆的这种现象都只限于城内，而城外那些银鬃铁卫的记忆都是正常的？”
余烬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目前在城外的银鬃铁卫中，只有部分‘砰砰’博士的自己人没有失忆，这群人目前正在指挥着所有城外的银鬃铁卫们，不过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如果城外的银鬃铁卫们失去记忆，战斗力定然会大降，在这个时间内倘若裂界的怪物趁势入侵的话，整个贝洛伯格就完了。”
“不管那个‘砰砰’博士想要的是什么，根据他的表现来看，他不像是会没考虑到整座城池出事的风险的人。”
“成，那我们就去城外看看呗。”三月七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我们也毫无头绪，就算再次杀入克里珀堡之内，我也不觉得我们能够把‘砰砰’博士揪出来打一顿，更何况现在的克里珀堡的安保级别恐怕已经提到最高了。”
星思考了一下：“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布洛妮娅，我们对这些事情的真相会更接近一些。”
听到星的话语，余烬挑了挑眉：“大侦探，这个你又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三月七神采飞扬的“哼”了一声：“女人的直觉，你不懂。”
余烬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表，露出了一个莫名意味的微笑：“不好说哦。”
随后，他没有给三月七询问的机会，转头向着希露瓦开口道：“你们是跟我们一同离开，还是？”
希露瓦一幅意动的样子，但她刚迈出两步之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身后的可可利亚扯住了。
她回头看去，正躲在她身后的可可利亚发出了哀鸣一样的“呜呜”的声音，似乎是不想离开一样。
希露瓦叹了口气，将已经迈了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算了，我就先不跟你们去趟这趟浑水了，这还有个人需要我照顾呢。并且如果按你们所说这里的人都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的话，我还得去找一下我的老弟，也不知道那个一根筋现在什么样了。”
“杰帕德吗？”余烬询问道。
“对。”希露瓦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认识他？”
还没等余烬开口回答，希露瓦就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倒也正常，毕竟是朗道家的孩子嘛，二十多年要是还不能在军队中闯出什么名声，那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到这里，希露瓦兴致勃勃地问向余烬：“对了，现在在军队中，我的名声够不够响亮？你们不需要说我的具体名声，给我留点神秘感。”
余烬想了想眼前这个女性的摇滚成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希露瓦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狠狠地拍了一下余烬，眉飞色舞地说道：“哈，我就知道！让我猜猜，是我在‘地髓’方面的能源研究有了突破，还是我设计出了什么新的厉害的自动机兵？不不不，搞不好是我在密码学方面有所突破也有可能……”
看着眼前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希露瓦，余烬嘴角抽了抽，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残忍开口打断了她：“等我们从铁卫禁区回来之后，去哪儿找你们两个？”
希露瓦皱着眉头：“好像是个问题欸，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我和可可利亚应该也被银鬃铁卫通缉了，之前的那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下去了，我想想……”
思考了一小会儿之后，希露瓦双手一拍：“这样，等你从铁卫禁区回来之后，应该会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的通缉令，你去注意一下这个广场旁专门用来张贴通缉令的那个告示栏。”
“如果你的通缉令的面部被点了一个红色的点，那你当天晚上二十四点就去城郊雪原大门口一侧的那个咖啡厅等我们。”
“如果我的通缉令的面部被点了一个红色的点，那就说明我们此刻正处于危险中，没办法回合。”
“要是所有人的通缉令都没有被点上红色的点，那就是最坏的情况，我们已经被捕了，正在求救。”
余烬比划了个表示自己会意的手势后，带着三人组离开了这座广场。
等众人都离开后，希露瓦还在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处于出神状态之时，他身后一直怯怯懦弱的可可利亚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彩。
而等希露瓦回过神来，回头牵起可可利亚的手离开的时候，此时的可可利亚早已恢复了正常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