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已故去的必如雪崩再来I
“所以呢，这就是你们把我们三个扔在酒店的理由？”三月七提高了嗓门叫喊道，一副“今天你不给我个结论我就死在这里的样子”。
此时余烬带着希儿和布洛妮娅已经回到了歌德大酒店，此时天刚蒙蒙亮。
但他们面对着却是堵在酒店门口，一字排开的三人组。
三月七站在中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星站在三月七的左侧，手里掂着一根棒球棍，只是脸上无精打采的，没什么愤怒的标签。丹恒没有他们两个这么幼稚，只是默默的站在最右侧，不过也没什么好脸色。
布洛妮娅见状，默默的把脸扭了过去。
昨晚她心情过于糟糕，跟余烬散着散着心，就遇到了抓猪这回事，抓着抓着就把守夜这回事给忘了。
三月七“嗷”的一声就扑了上来：“说好的守夜呢！我半夜醒来，想看看你有没有出事，等我到大门前发现人没了！没了！你知道我多着急吗？顿时我就把其他两个人摇了起来，风风火火出门一顿找……”
“你继续说，我在听，后来呢？”余烬一脸坏笑地说道。
三月七却是心虚的把头挪向了一侧：“后来……后来我们三个就直接到门口等你们了，一直等到现在。”
“直说吧，”余烬撇了撇嘴，“是不是你压根没有看到我留在前台的那张纸条？我还特意告诉服务生，等你们三个到大堂就交给你们。这么大一个纸条，你愣是一眼没看到，你也是神奇。”
三月七吹着口哨望着天空，丹恒拆台道：“她直接拉着我们出了门，别说大堂服务员了，就连歌德大酒店的旋转门都差点没拦得住她。”
丹恒指了指一侧稍有裂痕的酒店旋转门。
三月七羞恼地喊道：“喂！说好的一致对外呢！”
余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问道：“那我委托服务员从你们房门下面塞进去的纸条呢？也没看到？”
星面无表情地说道：“三月七直接把门踢开的，估计纸条不是被风吹走，就是被她吓跑了。”
三月七气鼓鼓地嘟囔道：“瞎扯！我一个美少女哪有那么吓人。”
此时余烬已经不得不单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了，问道：“那最后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离开的？”
星向着丹恒指了指：“丹恒觉得要是能强行带走你们两个而不让我们发现的那种敌人，应该不存在于下层区，于是等三月七冷静下来后，找服务员打听了下，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你们两个的脸色为什么还那么差？”希儿好奇的问道，“所以不是都知道余烬和布洛妮娅只是去散散心了嘛？”
“废话，”余烬无语的撇了眼希儿，“换你，你前两天又是被银鬃铁卫追捕，又是跟机器人大战，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好好休息，半夜睡得正舒服，一个粉毛彪形大少女直接哐哐砸门闯了进来，拽起你就往外走，你心情能好？”
星点头补刀道：“本来我们还觉得奥列格算是个靠谱的，这次终于真的能好好休息一次了，结果没想到啊……背刺！自己人的背刺！”
三月七吐了吐舌头：“人家也是担心你们两个嘛？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三个现在一起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吧？”
提起正事，余烬也不再闲聊，点了点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铆钉镇？就是旁边的一个小镇子，我们现在怀疑里面能够找到和之前围攻的那批机器人相关的线索，说不定也能找到‘星核’的线索。”
听了余烬把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儿全盘托出之后，丹恒颔首：“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铆钉镇确实有必要去一趟。不过还是先和主人翁打个招呼比较好吧？先去跟奥列格说一声？”
“你们回去收拾准备一下，一会儿在娜塔莎的诊所碰头吧，”希儿点了点头，“奥列格头儿那边我去打招呼。”
看着希儿离开以及三人组回房间收拾东西的身影，布洛妮娅扯了扯余烬的衣角，低声问道：“要不要去告诉桑博一声？”
随着余烬的眼光转了过来，布洛妮娅解释道：“虽然对我们几个来说，只能等着桑博来找我们，我们如果主动想找他的时候多半找不到，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拿他有办法吧？”
“告诉桑博一声嘛……”余烬沉思了一会儿，“也可以，不过桑博就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去了。”
“为什么？是不放心吗？”布洛妮娅不解地问道。
余烬摇了摇头：“对桑博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肯定是没得说的，我只是怀疑在我们几个都离开之后，磐岩镇上可能会出点儿乱子。”
“乱子？”
“昨晚这批扑满出现的太巧了。”余烬眯起了眼睛，幽幽地道，“先是矿区动乱制造伤者，而后矿区动乱时候出现的那群机器人和后面搜集伤者需要的物资时候暴露出来的线索……都是指向铆钉镇的，总感觉有点像调虎离山的伎俩。”
此时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布洛妮娅看着眼前浓郁的夜色，突然感觉有一阵寒气从脊背往上爬。
……
“呼~”一口寒气被吐了出来。
希儿也顾不得烫嘴，李哥饮酒一样“吨吨吨”地饮下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后，擦了擦嘴，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道：“舒坦！”
娜塔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美眸流露出一丝不满：“你去通知就通知吧，谁让你跑那么快的，偏偏身上穿的衣服还不怎么保暖。要不是在我这儿喝杯热茶，回去准得感冒。”
“嘿嘿，”希儿挠了挠头傻笑道，“这不是怕等我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到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说我磨磨蹭蹭的。”
“得了吧，”娜塔莎头都没回，“你就是不想落在那个叫布洛妮娅的小丫头后面，嗯哼？”
希儿倒也没否认，只是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谁知道呢，”娜塔莎慢悠悠地说道，眼睛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光，只是此时背对着她的希儿看不到。“可能是之前你去上层区的时候见过吧。”
“啊？”希儿惊诧道“我这辈子也没去过几次上层区好吧，自从奥列格大叔带我去了一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去了。”
这时布洛妮娅刚好走了进来，听到了希儿的话，诧异地问道：“奥列格之前还去过上层区？”
“去过？”希儿嗤笑了一声，“那可不只是去过这么简单。算了，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布洛妮娅略含惊讶的看了希儿一眼，倒也没去追问这一点，而是转而问道：“铆钉镇……究竟是什么地方？”
“铆钉镇啊，”娜塔莎的眼里掠过一丝回忆之色，随后对布洛妮娅说道，“我和希儿，其实都不是在这磐岩镇上长大的。我们来自北边的一座工业小镇，但那里的主层区几年前被裂界渗透了。”
“我原本在那儿管理一家孤儿院兼诊所，裂界侵蚀之后才不得不搬来这儿的，毕竟得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才有机会救治更多的人。”
提到铆钉镇，希儿也陷入了回忆：“曾经那里还真的是一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贫穷，但很快乐。只能说裂界毁了太多的地方，影响了太多的人了吧。”
想到上层区的现状，布洛妮娅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之后，几人却是一时陷入了沉默。
还好三人组和余烬很快就到了诊所，打破了这个沉默。
跟娜塔莎告别之后，一行人直接动身前往铆钉镇，在去往铆钉镇的路上。布洛妮娅突然开口问道：“之前在回酒店的路上，听你描述的经历，你没少一个人冲进过裂界吧？”
希儿自然地说道：“对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早就习惯了。”
布洛妮娅皱着眉头道：“太鲁莽了，根据银鬃铁卫的军规，巡查裂界，至少需要四人为一组，还必须配备专门的通讯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希儿打断了：“……你也说了那是银鬃铁卫的规矩。”
希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表示嘲讽的声音，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带着一丝冷笑的意味道：“自从银鬃铁卫撤离地面之后，他们的规矩就不对我们起效了，所以别把它套在我们身上。”
虽然经常被希儿噎得语塞，但布洛妮娅也知道希儿的话更多的是冲着银鬃铁卫和大守护者去的，而非是对布洛妮娅个人的恶意，也就或多或少的习惯了希儿这种说话的方式，没有和他多做争执。
余烬换了个话题：“你之前说铆钉镇里面已经空了，这个空是什么意思？物资没有了吗？”
“字面意思。”希儿回答道，“不光光是那些能用的物资，你能见到的所有能移动的东西——包括矿石，材料，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铆钉镇被裂界侵蚀得太过剧烈，所以我们只有在对物资需求较大的时候，才会派人去铆钉镇尝试寻找物资。”
“之前‘地火’派人再度前往铆钉镇的时候却发现，偌大的一个镇子上，竟毫无可带走的东西。”
“而在那之前几天，他们才刚刚去过，他们上次去的时候，铆钉镇虽然说物资已经被搜刮得相对较少了，但杂七杂八的其他东西还有很多。”
“但……几天之内，所有的物品却仿佛一起消失了一样。”
“是那批机器人干的吗？”布洛妮娅联想到余烬之前取出来给他们看的那块带着皮肤的机器零件，推测道。
“谁知道呢，”希儿无谓地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地下异常的事物越来越多了。先是你们提到的‘星核’，然后是不听史瓦罗指挥的，带有人体组织的机器人，最后是那些暴走的次元扑满，这些哪一个都是之前几十年我们从未听说过的事物，几天之内都出现在了面前。”
“多事之秋啊，”余烬感慨道，“但这些未必是独立存在的。”
“如果说其中一个事物，你们之前一直没见到过，这几天突然出现是碰巧，那这么多的事突然一起出现，可能就是必然了。”
“你指的是这些事物相互之间存在着联系？”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倒也说得通，毕竟现在来看，那批机器人和扑满已经扯上关系了，再扯上一个‘星核’倒是也能接受。”
听到这里，希儿面露凶色，镰刀猛的一挥：“动脑子的事咱不太行，但等抓到了幕后黑手，一定要让我好好揍他一顿！”
“成交。”余烬笑着点了点头。
在众人交谈的时候，路旁的‘地髓’一直微弱地亮着，发出的黄色光芒微弱，但却坚定。
……
路边“地髓”发出的黄色光芒被布洛妮娅的靴子遮挡了一下，等布洛妮娅抬头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铆钉镇了。
布洛妮娅从未见过如此破的镇子。
这里的“破”，指的并非是破旧不堪，脏乱呕人，斑驳的墙皮，街上随处可见的垃圾，道路中间各种老鼠，蟑螂等生物乱跑等景象。
这里的“破”单纯指的是，所有目光可及的建筑物，都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破损。
除此之外，整座城镇，再无别物。
就和之前希儿所介绍的一样，街上空空荡荡，见不到任何一点体型较小的，可以拿起来的东西。
就连建筑物上破损的窗户之外，也不存在着任何碎玻璃。
整个镇子就仿佛被洪水洗礼过一样，所有能够松动的物体都被洪水冲走了，留下的只有那些无法被移动的墙体。
众人入镇口，走街道，过天桥，一路行来，满眼空空荡荡，毫无发现。
余烬也尝试过走到建筑物旁，透过窗子对里面进行观察，而屋子里面能见到的地方也是毫无一物，如同大家月底的钱包一般。
“很不对劲，”余烬皱着眉头说的，“即使说这里面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也应该有痕迹留下才对，但现在看来仿佛是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自己长腿离开了一般。”
余烬伸出手，从窗户中间穿过，在屋子内摸了一下，而他伸回的手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灰尘。
他扭头问向希儿：“上次‘地火’观察到整个镇子的东西全部消失是在什么时间？”
“十几天前。”
余烬摇了摇头：“十几天前就更不对了，就算风能刮走窗旁的灰尘，屋子的死角里总归也该有灰尘积累，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该不会是尘土也自己长腿跑走了吧。”三月七随口调侃道。
结果三月七见到余烬听到这句话后，竟真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