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一段茂密的丛林,前面的路变得宽阔起来,所以走的也不是那么累了。这时,我一不小心,感觉身体迅速向下沉去,哎呦一声,幸亏有身后的登山包垫背,要不然估计我就要摔碎了。我看着上面,舅舅和周叔站在那里向下看着我。
这是猎人用来困兽的陷阱,还好没有放置地刺一类的东西,要不然恐怕就是有登山包垫着也没用了。
我被拉上去后,坐在地上。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波的一声,听起来像是青蛙的叫声,但又不像,因为这叫声很响,而且有回音。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向四处看去。
没事,山里的东西很多,不用管它。周叔说,可我却看到远处的树林里有一片乌鸦飞了出来,而那片树林好像正是陈锦凡去的树林。
陈锦凡去哪儿了?咱等他一会儿吧,要不然一会儿追不上了。舅舅说,我看得出他不耐烦的样子,其实一开始还好,但是从上个月开始,舅舅就有些反感陈锦凡了。不过这我都可以理解,因为我看他每天的样子甚至都也有些烦。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左右,我听见树林里传来一阵骚动声,再一看,是陈锦凡爬了出来。他的登山包已经没了,连滚带爬的向我们走来。
我看着他一身泥泞的模样,问:怎么了?你这是掉河里了?
他到了我们身边后,一下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上面的天空,说道:有情况。
有情况?有什么情况,看着他的样子,确实是发生情况了。但是陈锦凡歇息了一会儿后,说让我们等他一会儿,又重新钻入了草丛里,过了一会儿,拎着登山包过来了。
那登山包变得绿糊糊的,布满了黏液,陈锦凡背在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呛得我直恶心。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
一路上,我们走到了一块比较开阔的林地后,天已经黑了,筑起一堆篝火,我们在篝火四周搭起了帐篷。舅舅这时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个大黑塑料袋子,打开后,看见里面竟然有二斤牛肉,而且这牛肉还很鲜。
行啊,造一手啊。周叔看见舅舅拿出来的牛肉后,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袋蒙古酒。
舅舅把牛肉用刀切成条后,在找来树枝穿上,一大把肉串那么烤。而我们围坐一圈,周叔把两袋酒放在地上,便和我说起行程来。
这树林之间野兽颇多,药果繁多,咱下一站是喇叭沟,为什么去那里,我给你讲讲。周叔说着,拧开酒盖,喝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说道:喇叭沟这里药材多,灵芝啊,人参啊,都非常有,去那呢,主要是采药,但咱采就采珍品,值钱的那种,要不然也不好带回去。
完了呢?我一边听他说,看着旁边烤着的牛肉串直流油,今天一天了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口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立马咽了回去。
在喇叭沟玩一段时间,然后在下一站是水库。水库不是人造的水库,就是一个大湖,咱在那在玩一段时间,天天野炊,钓鱼,喝鱼汤,我跟你讲,那叫一个仙儿啊!周叔一边说着,还笑了笑。
我这一听,是有点意思,我就喜欢这种生活。每天自己钓鱼,喝鱼汤,然后住在河边,觉得十分有意思。
水库然后呢?我问,周叔继续说:水库然后是支那林,那边野兽多,带你打打猎啥的,这个有意思。然后差不多就得下雪了,咱就开始往回走,回去过冬。
这段旅程,光是听着确实就十分有意思,我期待冬天的时候,伴着飘舞的大雪回家的时候。
反正呢,这些地方全都是咱依鲁克岭的地方,日子还长,哈哈,你得能吃得了这苦。周叔说着,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锦凡,他把衣服脱下,在火边翻来覆去的烤着,都已经烤干了,他又一拧,许多灰什么的就都下来了。
一边吃着肉串,但我就喝了一点点酒。周叔在蒙古长大,为人十分豪爽,非要让我陪着他喝,我害怕我喝多了明天早上起不来,就拒绝了。
晚上,还没等他们吃完。我就回到了帐篷里,躺在那,身材立刻开始酸疼了起来。特别是骨头缝里,又痒痒又疼,我都睡不着觉。这时,我一不小心碰到了脖子上的脓包,疼的滋儿一下,我按着打火机照了一点光亮,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有黄色的脓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赶紧走了出去,让舅舅看,舅舅说已经化脓了,问我怎么弄得。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被放进来的小蟾蜍,会不会是中毒了。
这是在山里,没有别的,只有烈酒大火和佩刀。舅舅让我忍着点,把我脖子上的脓包挤了出来,我嗷的一声,却突然看见地上有一个小黑色的东西,拿起来才发现,竟然是我昨天晚上拍死的那个小蟾蜍!
我立刻把这只小蟾蜍扔进了火堆里,不过它是怎么钻进我脖子里的,确实有点奇妙。
把脓包挤出来后,舅舅把刀刃沾了点酒,然后在火上烤了烤,把我脖子上脓包里的浓还有那块烂了一点的肉豁了下来,然后又在脖子上擦了擦酒。我疼得太阳穴的筋都直颤抖,舅舅把烤红了的猎刀瞬间贴在了那块肉上,只听滋拉一声,原本不停在流的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我还在意犹未尽,可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已经好了。
一个小小的蟾蜍,竟然把我霍霍成这样,我可真是倒霉。在火堆边坐了一会儿,我没有那么疼了,受不了困意,回到帐篷里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看见外面有人拍了我的帐篷两下,我应了一声,穿好衣服,拉开拉链,却发现外面是黑色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走出去,看见篝火已经灭了。大家的帐篷都被拉着,哪里有什么人拍我的帐篷?而且我刚才在帐篷里的时候,看见外面是亮着的,怎么还是黑天?
难道是我睡懵了?我回到帐篷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才知道现在才半夜两点多。我睡不着了,想到了老板娘,我现在多想见到她,拥抱她?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故意躲着我,不让我见到她?我发誓,要是让我在见到她,我就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
我给老板娘拨过去,和我想的一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犹豫了一会儿,我又给王丹拨过去了电话。其实说实话,我挺对不住王丹的。因为我对王丹的爱和喜欢,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真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她弥补了老板娘,或许是...我不想在想了。
不管我是怎样的喜欢她,趁现在还有信号,所以我想和她说说话吧,要不然等回去就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我给王丹拨过去了电话,没过两下,她就接通了。
喂,你干嘛呢...我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王丹好像是在和别人说话,然后我听见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好像是她从屋子里走到走廊里,然后才对我说:我处理案子呢。
这么晚还没睡啊,我说。听她的声音还很精神。
是啊,你...王丹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说到你,又憋了过去。
我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在山里,明天可能就走远了,这一远,就不知道多长时间能联系上了,最近你还好吧?
还好啊,王丹漫不经心的答道。
我似乎想说等我回去,但这四个字终究我还是没有说的出口。我已经不知道我对她说过多少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王丹时,那次是在张师傅闷死在车里的现场,我对王丹说: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你一定要调查清楚。
王丹对我说:你放心,我会的。
但是这是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她对我说,你放心,我会的,可现在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没有关系的事情关联在了一起,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人也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的角落上消失了,无人问津。
是啊,我们其实一开始那些言不由衷的话都是不经意间说的,或许你说完之后你都已经忘了。可就这样的一句话,让那个人记在了心里。
所以,我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