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皇宫飞云楼,汉唐皇帝李旻饶有闲情地在此处观看夕阳之下的晚霞。
皇宫大监孙柯悄然来到身旁恭敬道,“陛下,老王爷来了!”
李旻回过神来,说道,“有请!”
李崇孝入阁楼内行礼道,“老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来人,赐座!”李旻笑了笑继续说道,“瞧皇伯您神情如此从容,想来是又有好消息了吧?”
“好消息倒是算不上,因为此事都在陛下预料之内!”
李旻右手轻轻一握,回道,“奥?当初朕还以为萧老会不愿表态,看来萧老还是那个萧老啊!与萧老这等气度比起来,吾等当真自行惭秽!”
李崇孝点头感叹道,“确实如此啊!自入朝至归隐,萧元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要说变了的,怕是其他人!”
“没错!朕要是能有此等贤臣,该多好啊!”
“哈哈,如今朝内陛下亦有能臣良将,一个萧元还是无关大局的!”
李旻淡淡一笑道,“话虽如此,可朕心中还是有些羡慕父皇!昔年皇祖父为父皇留下多少贤臣猛将,才有了如今汉唐安平之势。眼下那些老一辈的贤臣猛将多半化作荒尘枯骨,朝中贤臣良将虽多,可这背后的忠心能有几何,皇伯不会不知道吧?”
李崇孝蹙眉道,“陛下方才这些话可是有些自嘲了!除却那些天纵奇才,谁天生就是贤能猛将之才?陛下正值壮年,完全可以等得起嘛!”
李旻忽然神情失落,面色潮红轻咳几下,孙柯慌忙取来绢帕,只见绢帕之上出现猩红的鲜血,李旻挥手让孙柯退下,缓缓说道,“皇伯,并非朕等不起,而是老天爷不给朕太多的时日!”
李崇孝闻言一怔,疑惑地打量着李旻询问道,“陛下这是?”
“攻打南诏之时落下的病根,当年虽有殷老及时救治,得意康复!但在自登基后,朕时常觉得胸口烦闷阵痛,御医说是劳心所致让朕注意修养!但如此多的政务要处理,朕如何能安稳修养!未曾想到新年之后病情隐有加重,御医已无计可施!”
“可有去拜访过殷叔?”
李旻叹了一口气,说道,“朕派郑御医去姑苏拜访过殷老,殷老回信说,朕昔年并未完全听从他的嘱托服用完他的药,导致外毒常年积存于脏腑,方才有今日之灾。病在肌肤之下,药石虽能医治,也只能延缓寿命。至于最终能延缓多少年,殷老信中并未提起!”
李崇孝心中除了为李旻感到惋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谁会想到那一点儿未用完的药,会成为今日李旻最为懊悔的事呢?
“那陛下日后是如何安排的?”
李旻嘴角微扬,平淡地说道,“朕这些皇子内,只有晋齐楚三位以成人!而三人之中,晋王最为稳重!若朕真的只有三五载时日,那只能立晋王为储君!”
李崇孝想起某人对李旻那三子的评价,沉思道,“晋王嘛?若从眼下实情来看,倒也不是不合适!”
“奥?听皇伯的意思,晋王不适合继承大统?”
李崇孝双眼微眯抚须说道,“倘若陛下有疑惑,不如改日与晋王谈一下,假如符合陛下心中期许,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这储君之位关系到我汉唐江山,大意不得啊!”
“皇伯所言极是,晋王协助朕处理国政时日过短,其中权衡利弊自然会考虑不周。是朕有些急躁了!”
“陛下,不到最终之时,莫要自乱阵脚!以老臣所见,不如请殷叔来安京为陛下诊治!没准儿殷叔会想出根治之法?”
李旻左手拇指搓着食指,应道,“殷老毕竟年事已高,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李崇孝悄然笑了笑,说道,“殷叔是不能长途跋涉,但他的得意门生却能啊!只是不知道,陛下信不信的过她的医术?”
李旻自然明白李崇孝所说之人,不由得笑道,“皇伯啊!您老这是给朕下套啊!不过这套朕是不进也得进!”
“哈哈哈!还是陛下圣明!那就这么订下了!”
李崇孝离宫后,李旻一人待在紫宸殿御书房内,手中拿着一本来自晋州的奏章。长孙家还是想继续长孙瑾与李逸的这门婚事,可李旻清楚自己的三儿子并不怎么喜欢这位出身尊贵的长孙小姐。
楚王李逸性子虽有些孱弱,可心里还是有几分自己的傲骨。别人说自己不行,他会暗地里加倍努力换来认同。在李旻看来,李逸才是最符合自己心中期望的人选。奈何自己的寿命能不允许他看到李逸成长起来的那一天,都还是个未知数。
李旻放下奏章,依靠在龙椅上,右手轻揉着太阳穴,冲外喊道,“孙柯!”
“奴才在!”
“宣杜阁老入宫!”
“遵旨!”
杜阁老深夜入宫与李旻商谈半个时辰后返回杜府,正室房怡珠听管家说杜阁老回府后一直坐在书案前出神。来到书房问道,“老爷,夜都深了,还不回别院就寝?”
杜阁老回过神来,说道,“原来是夫人啊!有些公务要处理,一时忘了时辰!夫人要是困了,早点儿歇息吧!”
房怡珠坐在一旁,关切道,“是不是陛下又有要事丢给了你?”
杜阁老轻声道,“是啊!要我亲自去一趟幽州!”
“幽州独孤家?”
“嗯!不错!独孤家新老家主交接,陛下甚是看中!特意嘱咐一定要我去!”
房怡珠心生不满道,“这不合规矩啊!老爷!您贵为当朝御阁宰相,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陛下这样做岂不会让独孤家下不来台面?”
杜阁老无奈地说道,“幽州乃汉唐东北边防要冲所在,幽云骑更被独孤家牢牢握在手里!陛下有其他想法也在情理之内,再说我一老头子,这脸面厚着呢!
何况御阁又不是离开了我,就不能正常运转!夫人啊!你就放心吧!咱们杜家与独孤家好歹也算有点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绝不会给我这老头难堪的!”
房怡珠不放心说道,“不行,我得跟你一同去!”
“你去做甚?”
房怡珠昂首正色道,“怎么?我也是名门房家之后!有我在,我看谁敢为难老头子你!”
“好好好!夫人说去,那便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