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做错了……”
星乃唯从来都不知道心可以疼到这个程度。
也就是她现在是阿飘的样子了，不然恐怕已经进抢救室了吧？
星乃唯在心里苦笑了下，眼睛却依旧紧紧地盯着降谷零，一刻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对此，望月悠叹了口气道：
“我不知道。”
在她看来，这种为了未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而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你上次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我是黑衣组织的人。”
见星乃唯的眼神望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望月悠就知道她早就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她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零哥依旧是警察厅的人，而我则是黑衣组织的人，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已经可以猜到了吧？”
她和降谷零的立场是对立的。
他们却依旧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和官方合作了？”
就像望月悠所说的那样，星乃唯不过眨了眨眼睛，便想明白了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望月悠的选择和这个选择会造成的影响。
“只把zero留下了？其他的卧底全部从黑衣组织里清除出去了？利用卧底名单？”
望月悠挑了下眉，看着她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惊叹。
“只是这样就猜出来了吗？”
而且居然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不愧是一点儿剧情都不知道，纯靠自身的头脑就将一切都改变了的人啊。
望月悠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淡笑道：
“所以我和零哥之间的相处模式，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到吧？”
见星乃唯点了点头，望月悠继续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任性的资格，小的时候，我被亲生母亲卖给了黑衣组织名下的实验室里，后来我在田纳西的帮助下逃出了组织，他是警察厅的卧底，所以我很自然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警察厅。”
“但是之后你又回去了。”
星乃唯指出了这一点，不需要望月悠继续说，她就已经猜到了后续的事情：
“是官方做了什么事情吗？不，应该是黑衣组织卧底在警察厅里的高层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既然那个世界没有她，那么就不会有那次大清洗的活动。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所以你的成功出逃，实际上都是在组织的意料之中，安排这件事的人是朗姆吗？”
“对。”
望月悠点了点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需要她说太多，对方就能猜到后续的发展。
“但就算一切都是黑衣组织的阴谋，我也依旧回不去了。”
哪怕再不喜欢，她也只能选择黑衣组织，只能选择栖身于黑暗。
“我不喜欢那里。”
望月悠说：
“我厌恶毒品，厌恶人口买卖，我可以接受黑吃黑，但我讨厌欺负弱者，其实我对老人和小孩儿没有什么特别爱护的心理，但是我不喜欢用欺负这些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所以她不喜欢黑暗。
“可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凡有其他的选择，她也不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所以我选择了将那里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既然厌恶毒品，那就禁止她的地盘里出现毒品。
既然厌恶人口买卖，那就禁止她的地盘里出现人口买卖。
望月悠知道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无所谓，她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黑暗世界历来奉行拳头硬的是老大，所以只要她足够强，可以镇压住他们就行了。
“各国的官方组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了放任，毕竟你也知道的，黑暗并不是因为有黑衣组织的存在才出现的，所以官方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消灭黑衣组织，而是要消灭会对民众安全产生不利影响的因素。”
但是如果她可以压住黑暗世界里的那些组织，让他们乖乖地按照她的规矩来办事，不会影响到民众的安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民众。
那么就算她是黑衣组织里的人，他们也不会选择必须要抓到她。
恰恰相反，他们会选择让一个她不反感的人来做那个沟通的桥梁，就像联姻一样，只不过他们两个之间确实是有真感情的。
但是有感情不意味着他们就会背叛自己身后的势力。
“在零哥的心里，警察厅、人民、国家、信仰，都比我重要，而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有着比他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你如果问我你是不是做错了，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不能那样任性，她被很多人依靠着，可是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做不到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自由，所以她也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必须这样。
但是……
“与其这样折磨着彼此，为什么不让时间来告诉你答案呢？”
星乃唯的眼神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降谷零没有说话。
一天，一天，又一天。
她们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麻木的过完了一天又一天。
时间久了，那些曾经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的朋友们也终于知道他并没有走出来了。
但是没有用。
在有人的时候，降谷零的表情都是正常的。
但是只要身边没有人，他就会自虐般的回想着自己和星乃唯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从他4岁开始认识，一直到29岁，25年的时光，就算他一晚上都不睡觉，也没有办法回忆完。
但是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又太短太短了，短到未来的几十年里，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降谷零自然也遇到过危险。
曾经有好几次，他都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身体反应没有跟上，差点儿被杀掉。
但是却在最后，总是能回想起星乃唯所说的话。
她让他好好活着。
所以他活下来了。
哪怕是重伤，他也活下来了。
望月悠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和她的【降谷零】不是一个人。
但是星乃唯却看不得他受伤。
没有了她，他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伪装、悔恨、寻死，却又固守着约定，硬逼着自己活下来，然后继续伪装、悔恨、寻死。
“他赢了……”
星乃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是来送我回去的吧？因为如果我死了，可能会对我的世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从而导致你的世界也会受到影响吧？”
所以她才会过来。
望月悠脸上的表情告诉她，她的猜测没有错。
“……走吧，很感谢你陪我看了这么久。”
而不是直接将她送回去。
望月悠耸了下肩，轻笑道：
“毕竟我也是很忙的，可不想反复的被世界意识找上门来求助啊。”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仿佛只是一晃眼，但是周围的热度告诉她，她已经被送回到了她死亡的那一天。
星乃唯顾不上去想望月悠还在不在她的身边了，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团淡金色所吸引。
“咳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喉咙间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痒意，让她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下。
眼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半天转过来身的意思都没有，星乃唯抿了抿唇，主动朝着他走了过去。
“抱歉，zero……”
让你久等了……
再次触碰到对方，别说降谷零了，就连星乃唯也是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她说的没错……
未来的事情，就让时间来告诉她吧。
没有必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放弃自己、放弃他。
想到这儿，长久以来的枷锁似乎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阳光顺势洒了进来，让荒寂的内心里出现了一朵名为‘希望’的花。
她喜欢降谷零。
她想和他在一起。
“那和我交往呢？”
“好。”
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也谢谢你们了，望月小姐和世界意识。
被降谷零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星乃唯在心里默默地感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