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春苑往西方向五百里,哼哈道观山下的墟镇,和附近的村落,近期可热闹了,城镇熙熙,乡村攘攘 。为什么这么热闹呢?嘿嘿……城镇或乡村往西出草原的大小路口,凡有两棵树的地方都挂着横幅,上写:欲找恩公,此树等候,每日酉时,接引归家。旁有小注:无需接引者,可自行车马前往新墟镇石源村东春苑
哼哈道观出来的人,亲眼看到条幅或从邻里之间听到这事,都心知肚明。成家的,搓手跺脚,后悔不迭;孤身的,掀天狂喜,攥拳加油!
由于幅上字义没有言明男女,所以树下等着两拔人,一拔是渐渐舒展花颜的冬菊,一拔是虫咬蚕噬过的残叶腐杆。
……
东春苑约八百里萨尔虎城往西出草原的路径,同样是在两棵树的地方挂着相同条幅。萨尔虎城城外山洞里救出来的二十七个女孩,有八个已经在东春苑。这天,横幅树下来了十九个女孩,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待酉时到来,不久,众人视野中出现了‘芙蓉飞燕月儿芷萱’的身影,背着个小包袱,颠儿颠儿的如云带雾步步莲花移到树底坐下,抹汗吁气,粉颈频扭:你好!你好!
与先来十九女露齿颔首,熟如百年之交。
萨尔虎城以北,兰秀家。
雪秀,云秀看到横幅对爹娘说:“爹娘,家里没有银子了,我两姐妹去向姐姐要些。”
做弟弟蹦下床榻,“爹娘,我送两位姐姐去石源村。”
大抵是他大姐兰秀离家时告诉过他去往何方!
萨尔虎城以南,小莉家。
小莉娘催着小芬说:“去吧去吧,去找你姐姐,别担心娘,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
市井流痞,江湖豪杰,一方嚣叫秽语,一方震惊连连。
一日,少邻方丈释怀收到一封手札,字迹飘逸,上隽:
释怀吾兄,自扬州丽春院一别,今又三月,每之回刍,甚为追思。与兄叱咤风云,笑傲红尘,何其酣畅?但愿来日不久,与兄再现江湖,丽春同醉。
近期,萨尔虎城以东八百里处,有一东春苑,群蝶翩跹,蜂拥而去。不知兄长可曾有所耳闻?如此靡颜腻理流失,岂可助长其邪风?今日正是我等名门正派伸张正义之时,望兄振臂高呼,群雄策应,齐集东春苑,铲除异已,去莠存良。
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兄当三思,若任其滋长,丽春楼空,妙人杳杳。从此你我兄弟,青灯古佛,枯伴余生矣!
舞当长春子:长泰敬上 某年某月某日
读罢信笺,释怀拊膺顿足,慨然长叹:长泰兄真是我辈蓬蒿人,心系天下苍生,事无巨细,殚精竭虑;事必躬亲,鞠躬尽瘁。长泰兄呀,汝总是独当一面,要量力而行啊!你我可没有圣草仙丹护体哦?
“丽春楼空,妙人杳杳。”这话,两句八字,萦绕心间,耳际嗡嗡,久久不散。释怀大师犹如当头一棒,股栗欲堕。沉思片刻,醮墨挥毫,唰唰唰一气呵成,快马加鞭,送往各地,坤轮派,滑山派,悾冻派,娥眉派,舞当派。约齐来年清明节齐集丰顺县北门郊外五里地:声讨东春苑,还我太平日,驱逐东春苑,百花万人赏。
这日,娥眉派掌门朱芷弱看罢少邻派送上山的简牍,拍案而起,柳眉倒竖,狂嘶吼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人得佳丽百千,如此好事,焉能无我娥眉?此人自负不凡,眼视过高,叮师姐,召集同门师姐妹,明日下山。”
“是!朱掌门,座下叮闵莙即刻去办。”堂下一垂发尼姑哄声嘹亮,双手抱拳应喏而起。
“慢!”
掌门朱芷弱叫停转身欲走的大师姐叮闵莙,“把这封通牒给师姐妹们传阅,让大家知道下山是为了啥事,愿去的去,不愿去的留庵看寺,别背后咬耳根子话我独断专行。”
“是!谨遵掌门人懿旨,座下叮闵莙即去传阅。”
“唔,去吧!”掌门朱芷弱满意颔首,浮起‘灵波微步’幻入后室。
与坐在榻上的一人娇滴滴的说:“东哥,每次你都来去匆匆,能否停留个半天呀?”
榻上那人起身穿鞋道:“欲要半天,清明节见,举派皆来,飨宴群芳。”
“好,一言为定!不过,这每日里的一个时辰可得照常依旧哦!”
“是了,定当如期赴约,不误切磋九音百骨爪之辰。告辞!”
“告辞……”娥眉派掌门朱芷弱亦抱拳拱手。
……
那日,酉时,赵小萱在草丛缝隙里看见,附近徘徊的男人都被一阵风刮走了,包括她的爹爹,还有气势汹汹扬刀拿绳的三十四个差役。
不久,两棵大树与赵小萱藏身的这段距离空间,升起一幢硕大无朋之物,上边半圆形在空中摇摇飘飘,下边地头偌大一个篮筐,犹似一个大巨兽,赵小萱瞧着不知是何物。但见那个叫思香的人给‘恩公’抱了进去,然后是英芳,如玉,香梅……后面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姐妹。赵小萱眼看着两百多人渐去场空,拉着小米,小范两个婢女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恩公,恩公,还有我们姐妹仨。”
跑到近前,一股脑儿给‘恩公’抱了进去,赵小萱不失时机亲了一下他的唇,嗲嗲的叫:“恩公,四年前我听说过你,那时候就崇拜你,仰慕你,梦想着能见到你,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了。”说完又送了一个过去。
恩公轻轻抱起赵小萱找了个位置坐下,回了一礼,说:“坐好,一会儿天上风大,那些棉袄你也拿一件穿上。”篮筐中间堆着如山的长膝大棉袄,赵小萱见都没见过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厚实的衣服,穿上后,臃肿华贵,温暖如在他怀,甜蜜蜜瞧着他忙忙碌碌,一个个回礼,连小米,小范两个婢女都有,乐得她俩咂舌舔唇,闭目回刍。
半空中,四周篮筐趴满了好奇俯瞰的人群,臻首美目,上下观览,细声尖叫。赵小萱缠住‘恩公’盘腿搂脖,说:“恩公,别那么快回去,让我们多在空中停留会,昂观星空,俯视人间。”
“好,都答应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恩公宠爱无比的抚着她的秀发。
“嗯,谢谢恩公,你对我太好了,不像那个不解风情的向疯子。”
“小萱,忘掉过去不虞之隙吧!今晚带你去看看冲击钻,让你此生无憾。”
“嗯……”赵小萱温柔似水,如丝缎带,缠腰绕颈,蜜唇相送。“恩公,庆幸今生遇见你,惩罚了过去我的无知,不知金箍棒在此,盲眼守那氧化之石四载。唉!恩公你要好好宠我哦?”
“定当宠你,可满意否?”
“满意!要不……”赵小萱回头看着两百多个鹰视狼顾虎视眈眈的人,鼓起勇气说:“要不……”
终究不敢说出,少女羞涩脸红。
“行,小萱,这就送圆手镯一只给你。”
“恩公。”赵小萱弯腰双手后伸说,“我要翡翠戒指,不要手镯,手镯太大了。”
“可以,磨个戒指出来,寓意一世永恒。”
“来……吧!”赵小萱媚肉生香,粉脸含黛。
“恩公,快看,下面有很多人抬头看你的热气球。”赵小萱转而趴在篮筐边缘,与众陌生姐妹争相竞秀,探头下视,而乡村城镇人,俱皆出屋抬头仰望星空。
酉时初升球,酉时末可至东春苑。因之赵小萱贪玩赏月误时,亥时方在东春苑南大门广场降落。而此时的赵小萱和她的两个婢女小米小范已经沉沉酣睡,四肢酸麻,绵软无力。思香,如玉等其它二百多人,无有异样,七斜八歪悠悠晃晃行入东春苑,觅屋漱洗,五人一间,十人一室。
陈秋东揽起小萱小米小范送去原兰花芍药两人所住房间,四十平米的卧室,二楼三楼共三百间,预计以后每房要住六人。
亥时末,终于摆脱三人,掩门悄悄退出。
瀑布新居,曾春娟带着龙凤双娃住在这里,男娃陈靖,女娃陈姬霓。刁兰花罗芍药两人暂伴左右,照顾饮食起居,事无巨细,贴心无微。幻化到瀑布新居时,三人已经入寝,大人酣睡,娃儿梦甜。
凹形清林居,娟儿三姐妹,兰秀燕柳小莉,婷婷芙蓉飞燕月儿芷萱,雪秀云秀小芬以及曾小霞,彩云三十六女还有思香,稚伦等十五女。陈秋东参照着压在山窟窿里的人员数目全搬进来了清林居,加曾春娟总六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说有一百二十个,那么现在,剩下的五十二个都已经凑齐在东春燕了,远超‘他’交代的人数,此时的东春苑少说也有二千余人。然而她们俱没有流经‘他’生命的轨迹,所以只能算作是常人寿辰。
江湖侠女,名门闺秀,皇家公主,乡间清泉,都住在东春苑里面。
二楼的奢华贵宾室住着皇后娘娘和上百个嫔妃与她们传下的几十个公主,琴声铮铮,环佩叮叮。
苏轼有《琴诗》一首为证: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说回凹形清林居这里,子时寂静,夜阑无声。鼻息如丝,娇躯千姿,或屮形,或乂形,或乀形,或卐形……形态万千,妩媚百态,见之难忍虎扑鲸吞,放纵豺啃狼嚼。
陈秋东拍拍手掌,大声喊醒:“起来,都起来!”
绣花拳脚功夫的娟儿三姐妹率先出来,丝线如绸,随风逆飞。三女问:“东哥,怎的今晚夜深漏更?姐妹们等得都困倦怠惰。”
“上夜接引了二百多个编外家眷,耽搁了时间,不过,不误我们的正事儿,时间上一样充盈。”
这时,除曾春娟,兰花芍药三人外,剩下的六十五个都已出来,团团围坐在苍松翠柏下的露天软榻。
熄掉太阳能灯,点亮气死风灯,朦胧中,桃腮增妩媚,婀娜添多姿。
每人分发了七片银色叶子,陈秋东说道:“这是延寿驻颜,强身轻体的仙灵圣物;你们嚼食后,可飞行两万里,七十年后我带你们进入仙界,永享仙福,桃开万世。”
众女圆圆睁着杏眼、凤眼、牛眼……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一时怔住,民妾亦可成仙?
小莉的妹妹小芬怯生生问:“东哥,以后我们是不是都叫你夫君了?”
“对,以后七十年在清林居住的都是正室,而在东春苑居住的都是编外副食,享受不了这仙灵犀宝。”
众女听到“对”字,知他答应众人成为正房,心甜意蜜,齐齐吞咽掉手中仙灵叶。
等众女嚼食后,陈秋东在吱吱声中插话道:“记住了,以后就住在这里,莫再出东春苑去了。”
曾小霞带头回答道:“是,夫君,我们记住了。”
刘娟梅同声应完又说道:“夫君,听说江湖侠女姓黄的,姓朱的,还有一个什么小龙女都来参加清明舞林争霸,可否让我去一展身手,争个高低?”
刘春梅嚷着道:“我要跟那个盗墓的小萱比划两招,一出现就得到夫君承欢,狐媚惑主。夫君,我不甘,我要揍扁她,让她有所收敛,别以为学了两三招花拳绣腿就自以为有多了不起。”
“莫急,莫急。人家天生媚骨,实让人忍禁不住,这又有何解?”
“想她当初旅居客店之时,偏碰上蚕蛹粉面,泡水即软;无奈才去勾搭虫子,焉知虫子不耐火候,遇火即化。娟儿春儿,要理解人家辗转反侧之苦,抓心挠肺之楚,万般无奈才找到东春苑来。昨夜上辰,疲累过度,想必她们现在还在梦中酣然。”
“娟儿,春儿,芬儿,还有其他艳人儿,大家听着:不争不执,不吵不闹,永远保持你们的温情,七十年后才可继往开来,福报绵绵;朝朝有牙刷,暮暮山泉叮咚响,记住了么?”
娟儿三姐妹道:记住了,夫君,我三姐妹的性格还是大暴躁了,以后一定改,一定温柔。
思香双手后伸,驱赶着后夜的困倦,说道:“那个小萱嘴巴挺甜,个个叫姐,确实媚骨天生,狐媚惑主,我等皆不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