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小娃娃啼哭凶狠,兰花芍药两人检视一遍,兰花回头说:“哥,你会不会催乳?”
陈秋东答:“会呀!怎么啦?”
“小娃没奶吃,你去催一下。”芍药道,在旁抿唇偷笑。
陈秋东坐回床榻,拿出一个奶瓶和一罐奶粉,告诉兰花两人怎样调配,怎样消毒奶瓶。
等她俩出去,陈秋东一番挽袖撸裤,搓手揉拳,直惹得曾春娟哈哈大笑……
三楼柱子亭,晚风拂面,落日挂山。
刘茂中陈强吞云吐雾,如佛前香烛,清缕幽幽,弯弯上升。
梅秋娟媱,羽毛三女沏茶。刘茂中道:“三弟,恰逢小妹喜得龙凤双娃,我们是按照原计划今晚回去,还是稍待几日?”
陈强吸了几口烟后说:“二哥,不怕说,这真是两难选择。走吧,不近人情;留吧,记得大哥以前经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才真正有感触。”
加上各自的夫人催促,更有一种归心似箭的焦灼。
刘茂中说道:“也不怕大哥听到责怪,在这里行走起坐都是规规矩矩,在家里烟头随手一丢,口水甩头飞出;大哥这里整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抬脚落步都如在云端漫步。”
陈强一拍娟媱羽毛两人大腿,恍然大叫,“二哥,纠缠我们许多年的问题终于真相大白了,二哥无意间破解了这个谜题。”
刘茂中疑疑惑惑的猜测道:“三弟的意思是大哥嫌弃我俩邋遢,他又不方便直斥我们,所以离开恩生崖,另择栖息地,是这个意思吧?”
陈强重新点燃一根烟:“百分百没错了。你看,大哥这里住的俏皮女,个个喷喷香,不说你的梅秋,就说我的两只癞步鸡,一星期才洗一次澡,衣服堆到没换了才懒洋洋用脚踩……哎,不说了不说了。”
“三弟,彼此彼此。在大哥这里住了两晚,房间里的软榻都给你二嫂蹬出了棉絮。恩生崖就更不用说了,我俩早就没用过床垫了,箱装集也给蹬出了几个窟窿,能看到地下的泥土。”刘茂中燃起烟无奈的说,梅秋却一脸得瑟,谁让你不学大哥一样铺瓷砖片?
陈强把烟头丢在木地板上用脚一蹭,旁边有垃圾桶也没看到。说:“二楼的贵宾室豪华奢靡,也就昨晚进去了一趟。大哥的俏皮女却打扫到刚才嚷嚷着小妹要生了她们才出来。哎,要不我说,二哥,咱还是按照原计划回去吧!”
刘茂中又续上一支烟,吐了几口烟雾后说:“回就回吧,前几天大哥来接兰花芍药两人,一晚都没呆就回来了。我们回去,大哥应该不会嗔怪。”
这时娟媱对陈强说:“夫君,回去后你把我们的房子也建得这么漂亮,我保证天天洗十次澡。”
陈强没好气的说:“洗洗洗!谁做饭啊?”
“你!”,娟媱羽毛同时说。
羽毛接着说:“夫君,建房子吧,我保证天天也洗十次。不然,下次你带网去我家族捞人的时候,我就大嚷大喊:这个是穷鬼呀,家里没地方住呀,大家快逃呀!
让你一个都兜不到。”
刘茂中在隔座哈哈大笑,梅秋捶打他的肩膀:不对比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地方如此破败残旧。
陈强自己斟茶,对娟媱羽毛还有梅秋说:“你们三个去厨房转转,帮些小忙也可,吃完晚食咱就回去。”
三女向厨房走去,不是不想帮忙,实是插不上手。自己在家里都没洒过香水,昨天在厨房挨挨擦擦中不知谁偷摸摸洒了香水在咱仨身上,晚上回房自己的夫君说,怎么今天香喷喷的时候自己才发现。
晚,刘茂中陈强两人再次向陈秋东恭贺一番,喜气盈门,笑脸生花。
刘茂中停箸说道:“大哥,再多的恭维话就不说了,我和三弟在此也帮不上啥忙,待会儿我们就先告辞了。”
陈秋东放下手中碗对刘茂中陈强问道:“二弟三弟回去可有什么要紧事办吗?”
陈强没言语,刘茂中沉吟了下说:“大哥,回去后到牙行买些女奴回兴宁城配对,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要紧事了。”
这时候陈强接上话说:“大哥,回去后我要建房,还要整修恩生崖到兴宁城的大路。”
“那行,有事忙总比闲着无聊好。”陈秋东抽了纸巾抹嘴,继续道:“待我讨得那种金色的草,抽空我会给二弟三弟送过去。当然,你俩也别期望太高,万一没讨到,二弟三弟要谅解。”
陈强豪气一掷,说道:“大哥,这样的事我和二哥怎会不明白?又不是自家菜园子里的韭菜,要割就割,大哥放心,我和二哥理解着呢!”
满桌子的人支楞着耳朵听,不知所云。刘茂中接过梅秋递过来的纸巾说道:“大哥,这就是所谓的仙丹妙药,我和三弟怎敢奢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哥万万莫往心里去。”
“我就怕二弟三弟期望太高,伤心太深,能有此心理准备我就放心了。好吧,我也不留二弟三弟和弟妹们,山不转水转,相见有期来日方长。”
当晚,哄睡着曾春娟后,陈秋东出现在凹形清林居,拍拍手对三十六个女孩说:“你们的疾病好了没有?”
三十六女答:还差一点点。
“唔,成,今晚我帮你们检查下。”
哄的一声,三十六女欢跳而起,颤悠悠跑去东南角澡堂……
……
‘搂荣福’位于今广东梅州东南方向,距‘东春苑’不足四千里。搂荣福所在墟镇乃名‘下堡’,叫下堡墟,四面环山,盆谷山城,由于山高林密,历朝少有战事。
人闲心巧,自然孕育出一代代皎美女子。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说的正是此处。
赵家有女,名小萱,芳龄二八,正是‘喜跃墙外看,跷跷不嫌累’的大好年华。这十几天外头传疯了,出下堡墟往西大路口有一非官方布告,此布告非擒贼,亦非捕盗之告示。高高挂在两棵大树中间,上写:欲找恩公,此树等候,每日酉时,接引归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无需接引者,可自行车马前往新墟镇石源村东春苑
二十天后,上至朝廷,下至十八层地狱,人人耳皆知,鬼鬼要还生。
赵父严令女儿赵小萱不准出门,只可在家玩跷跷板,墙也不可再爬了。可这世上就是如此,越是秘密的越不是秘密,越不给窥探的越好奇窥探。当赵小萱从婢女口中悄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瞳孔放大,惊奇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玩的趣乐,恬静的生活迅速注入滚滚开水,哔哩叭啦在心里闹腾翻炒。
是夜三更,赵小萱带着两个婢女,每人怀揣十两银子越墙而出,留书一封:爹娘,勿念,孩儿羽满翅丰,日后满载而归。女小萱留
赵小萱走出街巷,跟婢女小米,小范直奔两棵大树。街上暗影处,传来许多哒哒哒脚步声,料是还有很多人好奇前往窥探。
大树下,围坐了百来号人,赵小萱平息了一下喘息,问身旁一女的:“姐姐,我叫赵小萱,姐姐也去找恩公吗?”
“对,他是我真正的恩公,小妹思香,见过小萱姐。”这个叫思香的女子说。
赵小萱往前凑了凑:“思香姐,这个恩公有何恩于你?借得三更半夜守候在夜露中?”
“你不是我们姐妹中的一员吗?”思香疑惑地问。
“不是,我就是好奇想去见见这个恩公是啥样子人?思香姐,你就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吗?”赵小萱挽住思香胳膊,撒了一娇。
并不是小萱的妩媚撼动了思香,而是看到她娇憨烂漫,不忍拂弃,说道:“我们是毛公寨受苦受难的姐妹,得恩公所救,此去是为报恩。”
“哦!我知道了,那年我才十二岁,爹娘把我藏在地窖里。后来听说搂荣福也救出一批姐妹,思香姐,她们在吗?”
旁边一女孩接道:“我就是搂荣福救出来的,见过小萱小姐。”
“哇!这个恩公好厉害啊,搂荣福的恶贼他都打得过,姐姐芳名如何称呼?小妹不能失了礼数。”赵小萱又蹲到这个女孩面前,心里深深充满对这个‘恩公’的好奇。
“小萱小姐,我们同是下堡墟人,你叫我英芳就行,我身边的是如玉和香梅。”这个叫英芳的女孩答。
如玉,香梅向赵小萱点点头。
赵小萱娇滴滴叫:“英芳姐好,如玉姐好,香梅姐好,还有思香姐好。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等。”
赵小萱起身,示意小米,小范去前面树林。小米问:“小姐,我们来小树林干嘛?急了吗?”
走了十几米远,婢女小米问。赵小萱跺脚,焦急停下来,回头怼小米:“你这个榆木疙瘩,不躲起来,天一亮我爹娘找来咋办?”
小范很机伶的搀着小萱走,说:“小姐,那个项相公你不要了吗?”
“要个屁!见面几次,我都厚着脸皮让他kai了我,可每次到了门口都软ta ta的,要来何用?守活寡啊?”赵小萱恨恨的说,一想起那条软死蛇就有马上踢碎鹅卵石的冲动。
小范幽怨怨的眼神全是失落:“那我也不要了,小姐,我还指望着成为陪嫁丫鬟,现在看来还是去找恩公好,多少他都收得下。”
小米高兴地蹦过来,“小姐,项相公真的没用,有几次我煮饺子给他吃,一点都不懂情调,嫌三嫌四,说我的饺子不好吃,还说我的饺子鼓鼓囊囊拳头般大。哼!摆在他面前都……哼哼哼,我搓那么久面条都白搓了。”
赵小萱诧异地看着小米,“哎呀呀,你们还躲着我来这一腿啊?”
“小姐,别说得那么难听,诗意一点好不好,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可恨,搓那么久都没搓发酵;我要向小姐你道贺呢?远离蚯蚓,寻找蛟龙。”小米争辨着,三人已行到一千米外的树木草丛中窝下来。
天空泛白,雄鸡打鸣。
下堡镇镇长,召集了三十多个孔武有力的差夫,吵吵嚷嚷的镇厅里,镇长李军勇,虎吼吼的压压手:“安静安静,现在西城方向十五里处,挂着什么欲找恩公,此树等候,每日酉时,接引归家。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么多淫娃荡妇赶去大树下集合,怎么那么不要脸?你们说说,怎么办?”
差役张哥:“老大,杀了,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差役赵哥:“不可,不可,张哥,你不能如此鲁莽行事;押回来给老大多好,是不是兄弟们?”
“是……”
三十几个虎汉子哄哄吼叫。
李军勇欣慰的点点头,嘿,这个赵哥儿要找个机会升他的级别。
“杀还是押回来,随便你们,我功劳簿上记着呢!放心,我已与县大爷打过招呼,他说了,这里的监狱装不下后,可以送到县衙去。”下堡镇镇长李军勇隐晦暗涩,一语双关。
差役周哥:“老大,那我们出发喽,宜早不宜迟,我要剖开几个肚子看看,她们的肠子是怎样的花绿?”
差役周哥的话,李军勇打了个冷颤,回头送他去乡下或边关,太不机灵了。伸出瘦骨嶙峋的鹰爪手一挥:“出发!”
三十四个凶狠手辣的差夫挎刀插剑扛斧挤出镇议事厅,耀武扬威去镇外‘花园’咏诗作赋。
这边,镇长李军勇吹着口哨,进自己的大房铺床整席,用冷水抹抹凌乱的发丝,把家里的九个娘子赶去柴房里嗑瓜子,让她们在里面拉几天家常再出来,培养同心协力的感情。
中饭时,未见三十四个兄弟回来,李军勇安慰自己,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太阳下山时,李军勇怀疑那些差役是不是就地建造了三十四座监狱?自己监管起来,不回朝廷颁发‘许可证’的正规监房?
天黑尽后,下堡镇镇长李军勇,打着灯笼,佝偻着身子,孑孓而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镇子里已经没有人手可调拨,若是跑去县衙报备,自己就必须要先行了解明白,不可能见了上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十五里大树下,李军勇茕茕孑立,望着树上挂着的幡幅在风中扬扬叶叶,不知它还要挂多久?难道还有‘淫妇荡娃’没来齐?李军勇很聪明的打着灯笼去前头一千米的树林中瞧瞧,他要瞧瞧自己的三十四个贴心勇士是不是在这里乐,不思蜀?
突然,很不小心,李军勇踩着一糯一糯,一坨一坨……嗯,味道还可以,是自己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