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打开纸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来我房间。
钢笔字很漂亮,是程超的笔迹!
左右瞧瞧,看不见他,便问服务员,“他在哪儿?“
“这位先生在顶层。”服务员很恭敬,“我可以带您过去。”
张绣披了件外套。
到顶层,服务员敲了敲门。
开门的,果然是程超。
程超穿着件白衬衣,领口扣子解开两颗,袖子也是卷起来,露着黑色腕表。明明是很随意的打扮,却处处透着矜贵。
服务员弯了弯腰,离开了。
他目光扫过张绣的肚子,眉眼带笑,侧过身,“张小姐,请。”
几个月没见,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张绣有些心慌,手里的纸条都攥得变形了。
她缓了缓,才走进去。
这次遇见,应该不是巧合,刚想问问,程超关上门,双手揽住她的腰,亲过来。
唇碰到的那一刻,张绣才明白有多想他,控制不住微抖,搂住他脖颈。
程超抱起她,放上床,俯身接着吻去。手掌顺着她头发,滑到肚子上,感觉到里面踢了一下,微愣,眉眼弯得更深。手顺着她衣裳下摆,往里探去。
明白他要干什么,张绣也想,可是顾忌孩子,忍不住小声嘱咐,“轻、点儿……”
“好。”
窗外,月色撩人,温柔到极致。
亲近过后,程超抱着她去浴室清洗过身子,把她放进被窝,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嗓子干,张绣咳嗽两声,“给我倒杯水。”
程超倒了杯热水给她,“小心烫。”
张绣靠在床头,伸手去接,浴袍从肩膀滑落,露出来的皮肤光滑白皙。她喝了口水,问,
“这次比赛的投资商,是你?”
白天主持人刚说完张程集团,晚上他就来了,哪会那么巧。
程超坐下,帮她把浴袍整理好,没有否认,“给公司做广告罢了。放心,钱很快会挣回来的。”
一旦公司在省城有了足够的影响力,不愁生意。
张绣倒不是心疼钱,只是感觉他除了想给公司宣传,大概有几分是为了自己。
她心里感激,想说声谢谢,可是怕会被他教训一顿,就没说出口。
其实,不管投资商是谁,第一名,她一定会拿到的,便问他,
“听说,第一名有五千块奖金?”
程超笑,“都是给我老婆的,越多越好。”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赢?”张绣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还有我老婆,办不成的事?”程超喝了口水,手掌贴在她肚子上,里面咕蛹一阵,顶起个疙瘩。朝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命令,“不许再动。”
刚说完,里面踹了一脚,程超追着拍,“别学你娘不听话。”
那么大人了,还跟孩子较劲,张绣觉得好笑,“万一输了呢?”
“输……”程超看着她,勾起嘴角,很坏,“比赛那天,我会作为评委出场。张小姐知道该怎么做。”
张绣瞬间懂了,脸微红,嗔他一眼,“混蛋!”
天不早了,程超就没再逗她,让她睡觉,伸手去关灯。
张绣没让他关,起来穿衣裳,她得回去,要不然被人瞧见,又概说,她跟评委套近乎了。
她不怕,只是懒得解释。
程超没强留,把她送到标间门口,拉到怀里拥抱一会儿,才拍拍她的腰,“去吧。”
张绣回了房间。
第二天,张绣刚洗漱好,王春花就来了,叫她和杨姐赶紧集合。
在大厅集合完毕,会长陈姐说了两句鼓劲加油的话,便带大家往餐厅走。
张绣跟在后面。
杨姐碰碰她手臂,“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张绣想了想,“碰到个朋友,多聊了两句。“
路过电梯,“叮”得一声,电梯门来了,程超从里面走出来,旁边一个女人递过去记事本,“程总,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午您签完合同,马老板会来接您赴宴,下午还有……”
程超抬眼,和张绣目光交汇片刻,便各忙各的了。
吃完饭,来到了比赛现场,观众席已经坐满了,张绣找了个位子坐下,发现丰县那位男绣师,还在原来的座位。
阳光打在他侧脸,更显得年轻。
没过多久,主持人上台,宣布昨天的比赛成绩,并把各县得分最高的绣品展示出来。
绣品都已经裱起来了,被玻璃罩住,越加精细。
到自己的平县,展示出来的是一幅牡丹图,配色鲜艳,花瓣被风吹起来得弧度也绣得精巧。
可惜,新奇不足。
但对手那边,精细度差了不少。
平县赢了。
不远处的王春花,揪着冯组长的袖子,说:“组长,那是我绣的,咱们赢了。”
“不错。”冯组长面上带笑,夸奖两句,然后转过头,小声对张绣说:“张老师,待会儿仔细看看丰县那边。”
张绣等的,就是丰县。
丰县那边,绣的是一截枯木,黄中透黑,单看颜色,便知道内里已经空了。可是干枯枝丫上居然生出一株嫩绿,春风抚过嫩芽,顽强地生长着。
于绝境中生出希望,好一幅枯木逢春图。
“怎么样?”冯组长问张绣。
隔得太远,张绣看不清,绣功方面不好评价,但从花型上来说,的确不错。而且配色上,黄黑够颓废,绿色,也嫩得恰到好处。
确实是一副好绣品。
非说不足之处,便是差了意境。
“不错。”张绣说:“组长,丰县那边都这么厉害?”
“最厉害的,还是他。”冯组长指指那位男绣师。
这幅绣品,主持人不吝夸奖,漂亮话一句接一句,毫无意外,丰县赢了。
那位男绣师只是淡淡地,鼓了两下掌。
“请获胜的六个县,准备上场比赛。”主持人在讲比赛规则,
“这场比赛没有标题,大家可以自由发挥。每个县上场六个人,总分最低的一个县会被淘汰。当然,提前离开的各位,也有安慰奖赠送,很精美哦,请大家再接再厉,下次比赛,期待再看到你们的身影。”
话说完,准备比赛的组员纷纷上场,那位男绣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台上,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绣架前落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