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机此言一出,暮雪再没有拒绝的说辞,只得抿唇接过匕首,作揖道:“谢过丞相大人。”
殷子机示意暮雪坐下。
两人面前各摆放着一盏茶,她见殷子机轻轻抿了口茶后,便也拿起茶盏。
忽听殷子机问道:“我有些疑惑,你收购那些蝗虫有何用处?”
暮雪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丞相大人莫问,您很快便会知晓,只是今日我想向丞相大人借些银两与人手,不知大人是否成全?”
“大人,捉到了一个右脸上有疤的人!”
暮雪话音渐落,一名侍从从外面走了进来,殷子机与她对视了一眼,尔后道:“带进来。”
当董陆跪在两人面前时,殷子机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正是那日硬要将苏苏送往姬庄为妓的大汉。
不禁问道:“那日是你在窗外偷听?”
董陆不语,殷子机又问:“你受命于谁?”
“我只是有偷窥的习惯,与人何干?”董陆咕哝着。
殷子机拧眉,看来这是块滚刀肉。
暮雪却想到了一个好对策。
她突然勾起了唇角,轻笑着对殷子机说:“大人,我的家乡有一种专门对付偷窥者的刑罚。”
殷子机又怎会不明白暮雪的用意,他遂问道:“是何刑罚,你且说来听听?”
“偷窥是种病,方才他说自己有偷窥的习惯,可见此病已深入骨髓。”
“此病如何能治好?”
殷子机与她一唱一和。
暮雪暗笑,接着说道:“对于他这般严重的患者,便要人为地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如何断得?”
殷子机又问。
暮雪一脸正色,须臾看了眼董陆,开口说道:“偷听者穿其耳,偷窥者烙其目。”
果然,董陆听到这句话时身体骤然一颤。
见董陆怕了,殷子机遂即说道:“这刑罚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暮雪又补充道:“即便他不招认是谁指使,从今后要是耳失聪,眼失明,也能改掉他偷窥的习性。”
殷子机眸色一暗,遂即吩咐道:“将他拖入暗房行刑。”
“是!”
董陆挣脱着侍从,颤抖着央求道:“求……求大人饶了小的,小的也只是受人驱使而已。”
殷子机与暮雪对视一眼,遂即压了压手,示意侍从放开董陆。
董陆吁了口气,明显的惊魂未定。
他颤巍巍说道:“小的名叫董陆,是姬庄首富府中家丁,那日您一行四人在天下第一楼出尽风头,却也让陆钰丢了面子,故此命小的夜探天字一号房,小的什么也没见到便……便被划伤了脸,因此回去后还被痛打了一顿。”
董陆顿了顿,又道,“直到今日,您几位走出天下第一楼,小的才认出大人您就是……就是那日从小的手中救下那丫头的人……”
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暮雪没有经历过的,只是她似乎已经想到了殷子机救下的丫头定是今天在祭坛上见到的女孩儿。
虽是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形,可她心中的想法却也与殷子机不谋而合。
那便是,这里百姓如此疾苦的原因,定是与这首富脱不了干系!
“把他带下去,听候发落。”
殷子机稍一扬手,侍从便将董陆拖了出去。
陆钰?
这究竟是哪一号人物呢?
暮雪看着被拖出去的董陆,抿紧了嘴唇。
此次出行际遇多多,却也充实无比,不知道蓝漓在宫中过的怎样。
还好辰巳回去时,她嘱咐了辰巳务必去看望蓝漓。
脑海中不经意浮现出那抹绛紫色身型,他霸道无比,却也偶尔温柔。
他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凶残暴戾的,可当她看到毫发无损的辰巳时却又不得不重新将他在心里定位。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君主。
可她却想像得到,此时此刻,他定是愤慨不已。
真的很好奇,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会是怎样的?
只是,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似乎不会将情绪轻易挂在脸上吧?
想到他明明愤慨不已,却要隐忍不发的样子,暮雪竟不自觉地抿唇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