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当钱家人都已进入熟睡,被老娘指派了特别“任务”的钱银山,磨磨蹭蹭的从炕上爬起来,套了件外衣,就要出门。
范氏一直没睡,她心里担心自家男人。
大哥那人稳重,晚上警醒,就是在地里也让人放心。
可自家男人嘛,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办什么事儿都马马虎虎,大大咧咧。
大半夜的,他自己出去,范氏倒是有些担心。
“孩子他爹,要不你还是拎上把镰刀吧!”
“拎那玩意儿干啥?
我就是去地里守夜,要是有人敢偷咱们家地里的谷子,我嚷一声,估计他就吓跑了。
拎着镰刀,万一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不是可惜了一把镰刀嘛。”
范氏无语,好吧,反正也是你去,随你心意。
“那你注意安全。”
“行了行了,你睡吧。”
咣当一声,钱银山关上门急急忙忙出了自家院子。
村子里,早就寂静漆黑一片。
只不远处长岭山里,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声。
钱银山没走几步,便觉的有些毛骨悚然。
他不是没大半夜没出来过,可不知怎的,这一次,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他加快了脚步,想快一点儿到地里换大哥。
钱家的谷子地,大部分都在北边儿,那里离长岭山北坡不远,好在他们家地少,两块地相隔也不远。
要不然,只大哥一个人,晚上在这守夜,根本就看不过来。
刚出了村子,一阵凉风刮来,钱银山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觉得秋天应该马上就来了。
要不然,这夜里怎么凉飕飕的?
还没走几步,村口那棵大柳树下,便影影绰绰似乎闪过去一个人影。
钱银山吓得立马就停住了脚步,有些惊恐的盯着前边儿。
“谁在那里?”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似的,又往大柳树后头看了一眼。
可那里,黑乎乎一片,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只是钱银山自己的幻觉。
钱银山骂了句脏话,随即就他抬步向自家地里走去。
只不过没走几步,他便回头看向大柳树方向。
他总觉得,刚才大柳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仿佛是个人。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眼花。
这么黑,若是个人,他问话的时候,怎么对方不应答。
不过一会儿,钱银山就走到了自家地里。
地头坐着的,正是他大哥钱金山。
钱银山鬼鬼一笑,想吓唬吓唬大哥。
于是,他突然咳了两声。
在这安静的夜里,他这举动倒是将一直聚精会神看着地里的钱金山吓了一跳。
立马喝声就问,“谁?”
“大哥,是我。”
“你咋来了?”
他咋来了?
回去问你自己的亲娘呗!
不过,钱银山有胆子想,可没胆子说。
“娘说了,这几个晚上都是你守夜,今天让我来替你。
大哥,你这就回吧,下半夜我来守着?”
“你行吗?”
“我有啥不行的,大哥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那倒没有?”
不过说着没有的钱金山,还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家二弟。
“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咱俩一起?”
“那可不行,娘说了,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我保证把这地看的严严实实,绝不会让人偷了咱家谷子。”
他向四周看了看,“苏大用怎么不在?”
晚饭时候,明明他看见苏大用匆匆出门。
当时他还问他干什么去,苏大用说也来守夜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人?”
苏大用家的地,和钱家的地是挨在一块儿的。
钱银山原来还寻思着,下半夜至少有个苏大用,能陪他说说话,也不至于太困。
可现在,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大用哥也连续在这看了好几天,已经顶不住了,我看他坐在那块直打瞌睡,就让他回去睡了。
反正咱们两家的地都是挨在一块儿的,我一个人守着就是,大不了明晚上让他再过来。”
呃——
钱银山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大哥这好脾气的,他啥也不说了。
“大哥,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咱娘该担心了。”
“行吧,那你可警醒点儿,我就家去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儿。”
守夜其实就是个简单活计,只不过黑漆漆的夜里,一个人就显得有点儿孤单了。
不过一会儿,钱银山就觉得自己两个眼皮开始打架。
她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他呲牙咧嘴。
不过,这样能让他精神点儿,要不当真睡着了,万一有“偷儿”,趁着这个功夫偷他们家谷子了咋办?
唉,拧自己大腿这一招,每每都让他屡试不爽。
拧一回精神一会儿——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他实在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站起来来回在两片地之间走动?
不时再发出点声音。这样他才觉得不至于太过寂寞冷清。
可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让钱银山立马就警觉起来。
“谁在那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