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云的手机没有开扩音,但包厢内极其安静,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季新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哥,这下饭店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关门吗?”,语气中尽显无奈和不甘。
林云听到这个消息还在强装着镇定:“店里现在什么情况?”。
“一个客人都没有,好几个服务员都没来上班,刚才老张也跟我请假,前门外面时不时有人来拍照,赶走了又来赶走了又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新耀一口气说完这些,对面传来“啪”得一声,似乎是关门的声音。
听到饭店没有客人,服务员也不来上班,杨梦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打断林云和季新耀的谈话,迫不及待地追问:“饭店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林云暂时安抚着杨梦莹的情绪:“等下告诉你,说来话长。”。
然后又去安慰季新耀:“饭店开不下去就别开了,你现在算个账,看看账面上还有多少钱,全拿出来吧。”,林云看上去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一样,对于饭店的关门并不心疼。
可小东却坐不住了,他实在没法像云哥那样坦然接受,心里憋着浓浓的怒气无处发泄,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云哥,你说凭什么,那人是死在大马路上,是闹市街头,跟我们店有什么关系,那些人真是闲得没事做,看不得别人好!”。
本来杨月华对饭店关门的事不感兴趣,可她听见有人死了,也是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林云轻叹口气,他理解小东的心情,这家店自接手以来一直是本分经营,大家都付出了诸多心血,如今因为一场意外,就要一无所有,谁都接受不了。他劝小东:“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饭店关门未必是坏事,我们现在经营公司不也经营得挺好,做生意本就如此,起起伏伏地正常。”。
电话这头的小东和电话那头的季新耀都沉默了,他们当然明白这个理,只是感情上过不去。
林云又继续问季新耀:“清风呢?他现在怎么样?”\t。
季新耀那边的声音有点吵杂,他回:“一直在殡仪馆,我现在正打算过去,刚才他跟我说他父亲的亲戚找来了,我先不说了。”。
杨梦莹根据季新耀的言辞,她猜测道:“他父亲的亲戚?怎么?难道徐清风他爸死了?不会吧?”。
几个人朝她点点头,的确如此。
“走吧,路上说。”,林云催促杨梦莹。
几个人陆续离开包厢,桌上几道新上的菜还一口未动,这顿饭吃得真是匆忙又压抑。
从海市到d城,开车走高速大概两个多小时。时间并不长,杨月华本来不打算跟他们一起走的,可眼下的情况她又找不到什么机会离开,她想着去看一眼久违的归林镇也不是不行。
路上,龙冽开车,林云向杨梦莹讲述了徐清风的事,杨月华也一直默默听着。
就在昨天晚上,徐清风的父亲来到饭店门口,他当时打算进去找自己儿子,这个儿子手机换掉打不通,地址搬走找不到,好在这家店永远在这,他就不信在这里会遇不到那个不孝子。
饭店的服务员听到这个男人来找老板,就赶紧联系徐清风。当时徐清风和季新耀有点事,他们离饭店有一段路程呢,就问服务员什么事。
服务员是刚招的,不知道徐清风和他父亲的关系,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胡说八道,老板的父亲怎么可能会穿得破破烂烂的呢,连衣服破洞了还在穿。
她如实告诉徐清风:“老板,你父亲找你,他就在饭店,要不要安排一下?”。
“他有说来干什么吗?”,徐清风语气不善。
服务员感觉奇怪,自己父亲来店里不高兴,还问他是来干什么的,这多少有点不尊重人吧,自己该怎么问才能不得罪人呢?而且儿子奇怪父亲也奇怪,应该家里挺富裕,为什么穿得那么穷酸样?她实在想不明白。
服务员对男子客客气气地:“徐先生,这边请。”。
徐清风父亲往大厅里一坐,颇为不快道:“请什么请,我不是来吃饭的,叫徐清风过来,立刻马上给我过来,别想当个缩头乌龟躲着。”。
服务员只当是老板和他父亲吵架了,果然暴发户就是没素质。
“是这样,老板现在确实不在店里,不信您打他电话。”,服务员尽量做到最礼貌的状态。
“我有他电话我还用来这!”,他父亲没好气地白了眼服务员。
服务员有点摸不着北,怎么父亲连自己儿子电话还能不知道的。她拨通徐清风电话,递给了他父亲。
“小子,今天给我拿五十万出来,我立马走人。”,他父亲直截了当提出要求。
“不可能,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但你要闹事的话,我就直接报警了。”,徐清风也是态度强硬,他绝不给他父亲希望继续赌下去。
店里的经理听到动静火速赶来,“徐先生,我们这边为您准备好了包厢,还有店里……”。
经理的话被他父亲粗暴地打断:“都特么闭嘴,小子,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钱,那你就是在逼死你老子,你听清楚没有!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他父亲情绪激动,嘶吼咆哮。
经理知道老板的事情,他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吩咐:“都别打牌了,赶紧来大厅。”。
今晚店里二楼有喜宴,一楼也有几个散客,必须赶紧把这人哄走,否则生意会受到影响,反正对这个人是不需要客气的。
很快,来了七八个少年,他们一窝蜂地,把男子连拉带拖给哄出了饭店。
他父亲不服气,还想趁他们不注意继续去店里闹事,可那几个少年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进到店里。
他父亲还想继续问问徐清风,是不是真的不能谈了,可是刚才那个服务员的手机在拖拽中已经被抢走,他现在联系不了自己儿子。
男人就站在饭店门口,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开始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叫这家店老板来见我,儿子把老子赶出自己的店,这真是天理难容!”。
经理走出店门,在人群簇拥下来到男人面前,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男人:“麻烦您闭嘴吧,让老板自己跟您说。”。
男子接过手机,继续高声喧哗:“小兔崽子,这钱你给不给?我最后问你一遍?”。
店里有许多顾客听见了这吵吵闹闹的动静,他们饭也不吃了,许多的脑袋出现在窗口看热闹。
徐清风无比冷静地回答他:“不给。”。
“你不给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男人的声音变小了,也不咆哮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随意了,就像他无数次说过的那样,只是句无用的威胁。
“你每次都这样说,你什么时候能不去赌,有那么难吗?”,徐清风都快懒得重复这套说辞了,没等男人再开口,他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事没得谈,男人认为儿子是想让自己自生自灭,以后再也不管了。
男人扔下手机,转身就走。
经理捡起手机查看,憋着气对着男人的背影谩骂发泄:“真是有病,摔我手机干啥,什么人嘛,摊上这样的父亲真是倒霉。”。
旁边有人安慰他:“没事,坏了找老板报销。”。
经理见男人已经渐渐远去,知道他暂时不会来了,便吩咐大家各自散去。
十分钟后,男人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