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眼神朝门口的方向瞄一眼,示意她出去说话。
她眨了一下眼,表示同意。
三个月不见,他们还是如从前那般默契。
他确定了,她就是杨月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博哥是一伙的,不知道她失踪的这段日子究竟都遇到了什么事,可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终于找到了她,那些话可以慢慢问,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拥抱她。
他起身,林云看了他一眼,他眼神示意出去一趟,林云了然。
包厢门外,他静静地站着,等着,他现在好高兴,他想着一会第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他幻想着,他笑出了声,一切真是太美好了,她没死,自己也活着,那比什么都好。
他想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三分钟后,包厢门开了,她如约而至。
90个日夜,他过得魂不守舍,曾无数次幻想过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般。可这些也不重要了,能相遇就足够了。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想告诉她,自己多么想念她,自己曾经多绝望,好怕生死相隔。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
他抱住了她,怀里的她是真实的,是有温度的,是有呼吸的,绝不似梦里那般冰冷刺骨。
她没有拥抱回去,依旧站着不动,且皱了眉头,轻声唤道:“疼。”。
一声“疼”吓了他一跳,愣了两秒,他欲扒她衣服,她退了两步,没有说话。
他的手停在半空,心中成千上万的思绪挤出来捣乱。
“你怎么样?你受伤了?”,他关切问道,这种时候,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
“已经结疤了。”,她说得平平淡淡,她的声音中一点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虽然奇怪,但他想,她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绝望的事,才会这般冷漠。不着急,往后余生,会好起来。
他牵起她的手,他早就想好了的,如果相遇,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吃一顿好的。她一定太久太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吧。
她也不说话,任由他牵着,一步一步跟着,他越走越快,急不可耐。
很快出了KtV,他拉着她,向停车的地方走,边走边回头说:“你知道吗,我驾照考好了,车也买好了,但是房子还需要再等等,不过没关系,你说是吗?”,他是真的很高兴,光看着她,就一直想笑。
她却没有跟着一起笑,“我们分手吧。”,这话说得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
他看着她,笑容渐渐淡去,有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一定是经历了太多,才会说这种胡话,所以呆愣了几秒,他就当没听见,继续笑呵呵地跟她说话:“先不说这些,可惜这里不是d城,我跟你说,缘来又装修了一次,现在可豪华了,等回去,我再带你去,今天就随便吃点吧。”。
她知道,现在跟他说这些,他是接受不了的,算了,就最后陪他吃一顿吧,好聚好散。
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座位上还放了衣服,耳机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随手抓起来,往后座一扔,说:“不知道会遇到你,车里有点乱,也没人收拾。”。
她没有搭话,她的话极少,就安静地坐在车里,也不看手机,也不看他,只默默地望着窗外。
他发现,她变了好多,以前虽然偏内向,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冷漠。
“你怎么会认识博哥的?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他开着车,忍不住问起来,他太想知道,这么久以来,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你呢?你们买军火做什么?”,她总算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继续她的冰雕脸。
“同样,一言难尽,先去吃饭,等会我慢慢跟你说,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了。”,他放松下来,她还是那个她。
去了一家不错的饭店,两个人进了包厢,一张圆桌紧挨着坐。他把菜单摆在她面前:“想吃什么随便点,我现在很有钱。”。
她推开菜单,懒懒道:“我不饿,随便吃吧。”。
他也不丧气,拉过菜单:“那好,我来点。”。
他点了满满一圆桌的菜,都是挑滋补的点,什么乌鸡,鲫鱼,海参,鲍鱼,燕窝,人参,就差把滋补中药全点一遍了。
菜实在太多,她就慢条斯理地吃着,每样只尝了一口。
他则在一边喋喋不休:“怎么样,好吃吗?我看了你的日记本,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一下子销声匿迹,那两个月里,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
她用勺子一口一口喝着汤,等他说完,她转头看着他,嘴里轻轻咀嚼着,示意他自己不方便说话。
“行行行,你先吃,吃好再说。”。
他就手撑下巴,静静地看着她吃,她吃得很慢,吃得很少,有的菜还是满满一盆没动多少。
看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告诉叔叔阿姨一声,他们知道了说不定会连夜打车过来。”。见到她太高兴,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事。
她吃菜的动作停住,平静的脸上藏住了所有的情绪:“不用了,我在海市有点事,过两天就回家。”,见他不太相信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给他们一个惊喜。”。
“惊喜?”,他有些费解,有什么事比回家更重要?便脱口而出:“什么事?”。
她继续吃菜的动作,没打算回应。
他斟酌良久:“好吧,明天我得上班,这样,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买点东西回去。”。
“不必了。”,每个字都冰冷无比。
“为什么?”,问了句无用的废话。
她用纸巾擦了下嘴,慢慢起身:“我该走了。”,她说完转身就走,竟无半分犹豫。
他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相聚,怎么说走就走。
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紧紧地抱住,绝不可能让她走的。
“你要去哪?”,他的鼻子泛起一股酸涩,这酸涩蔓延至全身,连身体都有些发抖。
她感觉到他的难受,他的不解,她还是毫无波澜的语气:“不必问了,就此别过,只当我已经死了。”。
他又气又恼,她说的都是什么话。但是他不会朝她发火,好不容易才相遇的。
“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他抱着她,抱得很紧,大有一种只要她走就一直抱下去的架势。
“何必呢,我早晚要走,我们分手吧。”,她又说这种话了。
“难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吗?你说,是不是你不再爱我?”他想要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