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
他们两个四目相接,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了。
时庚年的眼中毫无波澜,就像是被冰封的海面。
闻舒想故作镇定和真的淡定,应该是两种表现。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表现的好不好,有没有被时庚年看出端倪?
但时庚年挺不耐烦地拉下了梁颂的手,冷淡又淡漠地开口。
“离婚协议书签好字了?”
“不然呢?”闻舒反问:“你是觉得你有什么好留恋的吗?自作多情的人?”
她的语气和做梁颂时无差,所以她的演技应该是满高超的,最起码这么多天闻太太他们都没有察觉出闻舒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时庚年拿走她手里的牛皮纸袋,拿出离婚协议书快速地看了一眼。
闻舒已经签上了名字,当然她签的是梁颂,因为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用的就是梁颂的身份。
时庚年只是看了一眼,捏着离婚协议书迈着大步率先走进了民政局。
闻舒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在地上,当跨过民政局门口的台阶的时候,他的影子是扭曲的。
闻舒不知道自己恢复的记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更残忍?
她竟然和同一个男人以不同的身份,又离了一次婚。
想起她第一次和时庚年离婚的时候,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但当时她的心已经碎掉了。
现在呢?
还会碎吗?
已经碎过一次的心,还会再碎一次吗?
应该不会了,因为她对时庚年的心,早在四年前戏弄她的婚礼上已经碎成了渣渣,捧都捧不起来了。
他们递了资料和身份证件,大约只有五分钟离婚就办好了。
离开民政局的时候,一直在沉默的时庚年终于开口了。
“梁颂,我一直把你当做闻舒。很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闻舒看着他微笑:“我一直都说我不是我表姐,是你执迷不悟。”
“你说的没错。”时庚年点点头:“我应该相信你的。”
闻舒耸耸肩:“应不应该的,反正现在我们也离婚了,那我们就一拍两散,此生最好永不再见。”
她刚刚准备转身时庚年又说。
“可以陪我去给闻舒扫墓吗?”
闻舒奇怪的转过头看他:“你不认得墓地在哪里?”
“虽然我去过,可是我从来没有认为闻舒真的埋在那里。”时庚年说完就走到了车边,拉开了车门。
闻舒看他片刻,终究还是坐进了车里。
一路无话,经过一片花田的时候,时庚年让司机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他下了车。
花田里面搭着大棚,闻舒看不到大棚里面种着的是什么花,几分钟后时庚年抱着一大束天堂鸟回来。
原来他是来买天堂鸟了。
时庚年回到车上的时候,闻舒说。
“天堂鸟应该是我表姐喜欢的吧,那为什么你前几天送到医院去的话也是天堂鸟,我又不喜欢天堂鸟。”
“我想不到比天堂鸟更美的花。”
“我没觉得它有什么美的,那么奇怪,就像一个鸟头。”
时庚年没有再说话了,他抱着那数天堂鸟一直看着窗外。他此刻的表情竟然是虔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