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形容时间过得快,可以用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或者是如同白驹过隙。
但现在形容时间过得快,是以闻舒坟头的草长得有多高来丈量的。
春天的时候,邝婕芸来拜祭闻舒,坟头草已经冒出来了,青青绿绿的,看上去柔嫩可爱,邝婕芸觉得毛茸茸的像地毯一样也就没有拔掉。
夏天的时候,邝婕芸过生日,带着蛋糕和啤酒鸭脖来找闻舒一起过生日,坟头草已经长的没过了膝盖。
邝婕芸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把草拔掉,整个墓园都郁郁葱葱的,充满了生机,闻舒一向喜欢大自然,就让这些草木陪着她,也挺好的。
闻舒过生日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这时草开始发黄,叶子也倒下来了,看上去挺没精神的,邝婕芸就把草给拔了。
等到第二年又是这样的情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是一年清明,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清明那天特别的热,邝婕芸干脆穿着短袖,闻太太抚摸着她的胳膊:“这么早就穿短袖,别着凉了。”
“不会。”邝婕芸笑嘻嘻:“干妈,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这几年也多亏你了,一有空就跑来陪闻舒,她走了也有几年了。第一年来看她的朋友特别多,这两年也只有你来陪她了。”闻太太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邝婕芸急忙用纸巾擦掉她的眼泪。
“干妈,说好了来看闻舒的时候别掉眼泪,要不然她在那边会难过的。”
闻太太连连点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水给憋回去了。
“不哭不哭。”
闻太太蹲下来用小手绢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女儿冰冷的脸颊。
“我和你爸这两年都老了,人老了就越发想你。”
邝婕芸也想哭,她本来想说你看连我的脸皮都快打皱了,你还是那么年轻,但是这话都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
她扭过头迎着风,想让风吹干她眼睛里的泪,这时,她看见了墓园门口的人头攒动。
她回头低声对闻太太说:“干妈,时家人又来了。”
“管理员呢?干什么吃的?不是让跟他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吗?”文太太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但他没有回头。
邝婕芸说:“我去让他们走。”
每一年时家人都会来拜祭闻舒,清明冬至甚至闻舒的生日他们都会来,管理员管的严,闻家有交代,不允许时家人靠近,他们就夜里偷偷来,有一次管理员夜里巡视看到这边火光摇曳,吓了一跳,还以为闹鬼。
时家人如此虔诚,一方面是出于对闻舒的愧疚,另一方面这几年闻家对时家的打压颇狠,且不说把那些投资合作土地租赁等等都收回来了,但凡是有时家的竞争,闻家一定会抢,就算闻家不感兴趣也会支持其他的公司。
时家这几年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一直想求得闻家的原谅。
邝婕芸走过去,对于时先生时太太,他还是好言好语的。
“抱歉啊,时先生,时太太,你们还是先走吧,省得我干妈干爸看到你们心里更生气。”
时太太长长叹了口气:“一晃四年过去了,闻舒也走了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