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要挟我?”
金廉闻言脸色一黑,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张珙摇了摇头,一脸真诚。
“不是要挟,而是事实,丛将军百密一疏,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我这些年机缘巧合之下得遇贵人,她……可谓是女中豪杰,也唯有她,才能压下此事。”
金廉脸色一变,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与丛琼达成的协议自然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
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往大了说,他们这是在分裂政权,企图谋反,谁知道岛上到底是流放过去的是罪奴还是私自囤积的私兵。
那处虽不是大陈的国土,但人却是从大陈过去的。
这一点,无可抵赖狡辩,只需稍稍一查,就能查清楚人口来源。
裂土而治,私蓄人口,占岛为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项罪名要是被人坐实,首当其冲就是丛琼,她出身大家,又与宫中后妃扯了关系,到时候抄家灭族,几乎又是出惨绝人寰的悲剧。
但金廉的思绪却不在这点之上,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里头,浮出来的幕后之人,正是桑鬼。
就算不是她,多半也是与她地位差不多的人物。
别看金廉待在岛上亲力亲为当了一年的开荒头头,但关于桑鬼的消息,他可没少搜罗。
这一年,桑鬼在她那位新欢的帮助下,已经顺利登上王位。
但这只是内乱的开始,老皇帝死得突然,朝堂内外各股势力都不会任由她这么舒舒服服,顺顺心心地掌握一国之权,没少给她明里暗里制造麻烦。
虽说除掉了对她威胁最大的大皇子,幽禁了三皇子,但却同样折损惨重,连带着同她一起的五公主也跟着遭殃,倒是六皇子与七公主如有天助一般,势力快速增长,几乎隐隐已有与之对峙之势。
三股势力谁也不服谁,一时间,还真不好说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加上之前在城中见过桑鬼,金廉不由得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了,那日金廉虽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怎么看,都似乎与眼前这位张珙十分相似。
既然心里头有了怀疑,金廉就忍不住将两人放在一块比较,越比较,就越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更何况这张珙不仅长相出众,听说医术也十分出众,桑鬼没能留下秦春,未必不会再找个相似的人才备用。
但现在,金廉不会直接戳破他们的关系,更不会傻呵呵地心眼小到与张珙吃那没头没脑的飞醋,他现在一心只想搞事业,不谈那些儿女私情。
爱情对于男人来说,只不过是高兴时候,锦上添花的玩样,太过奢侈,金廉可要不起。
冒然摊牌,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即便桑鬼出现,也肯定是冲着兰青来的,至少兰青那边怎么处置,就不是金廉所能操心的事了。
但金廉还是想试探一下:“你能告诉我,你那位贵人,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将这种事情压下?”
张珙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因为桑鬼身份特殊,自然不能直接提及有关于她的信息。
朝廷里头的事,张珙自然也是知道一些,模棱两可的指了指是北方,说了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话也不是张珙心大,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桑鬼一枝独秀的局势,说句难听点的实话,她能不能坐稳那张龙椅,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真正能忠心耿耿,就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可太少了。
以自己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对方除非有特殊本事,否则一时半会是猜不到正主的身份。
若是金廉知道在对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个不要脸的守岛土匪,金廉大概会开始骂娘。
但金廉没想那么多,对于张珙这个提议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毕竟想要壮大自己的实力,人口至关重要。
岛上那些人根本远远不够,但他又不能开着船沿海到处抢人,有这么一群自带技术的人自愿跟着自己回去,简直诱惑力惊人。
正所谓饿是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为了将来,拼了!
金廉下定心,心里头其实已经同意了九分,只需再确定一下,便会付诸行动。
“我必须确定,你没有欺骗我,对呀,我们才能达成合作。”
“这是应该的,谨言慎行,才能成大事。”
对此,张珙表示理解,他虽然不知道桑鬼为什么指明了要自己催成这事,但显然,这小子到有几分过人之处。
面对张珙的邀请,金廉本就有心亲自前往黎黎族,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虽然张珙不便前行,但有张家兄弟在,这次前往想来能够顺利。
到了第二天,收拾妥当的金廉与卓然在城外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兄弟两人。
看着背上驮满东西的四匹骡子,金廉摇了摇头好意提醒他们:“恐怕这骡子也无法顺利进入,上次我带的骡子与马匹只能坚持进入谷口不到五里,便隐隐有中毒之象。”
难不成,那珍贵的药丸还得分一些给这些骡子?
张大笑着摇了摇头,面上颇有得意之色。
“这可不是寻常的骡子,从小被堂哥拿来试药,可以算是用半粮半药养大的,体内抗毒能力绝非一般,足以让支撑到跟着我们进去,然后再跟着我们出来。”
金廉一听,忍不住对那些骡子起了好奇,细观察了一番,但很可惜,从外观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既然张大都这么说了,金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遗憾,早知道他们还有骡子就该多带些东西。
轻装简从就意味着他们得吃些苦头,金廉虽然不怕吃苦,但也不想整个吃苦。
但无奈已经出城,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回去采买,只怕会被卓然他们给捶死。
有张大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金廉在入谷的时候特意服了避毒丹,不得不说这张珙还真有些本事,服了药之后金廉当真觉得身体舒服了好多,虽隐隐还有些不适,但也在忍耐的范围之内。
张大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避开危险的地方,张二跟在后头,其余的人则走在中间。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最差劲的燕都已经骑上了骡子,金廉还能跟上队伍,而卓然则活蹦乱跳,还能顺带给驮了人的骡子减轻下负担,一边拎着一袋草药轻轻松松地走在金廉前头,时不时扭过头来嘲笑嘲笑他们。
服得药都是一样的,金廉只能将功劳归于卓然武功又精进了这点上。
有些事情还是要论一论天分的,比如在习武这一块,金廉对卓然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今早自己醒得早,出门之前,两人相互切磋了一下。
金廉甚至还没在她手底下挨到二十招,就惨败结束。
当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