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廉的伤好得差不多,率先迎来的,是离别。
按照约定,秦春该与他们分开了。
面对秦春的离去,桑鬼与金廉倒也豁达体面。
不仅给他办好了路引证明,还给他准备了丰厚的盘缠。
但谪仙就是谪仙,对于这些俗气的黄白之物没虽未拒绝,但也没有表现出分外的惊喜。
甚至,对于他来说,能离开他们,是他天大的福气。
看着他那猴急的模样,金廉微微好笑之余,免不得生出几分羡慕。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自由了,多好。
或许秦春唯一觉得有些另眼相看的,也唯有向笙。
甚至,在临行前,他还不忘再重新确定她的心意。
向笙很羡慕他,但却选择留下。
金廉有偷偷问过她为什么。
向笙微笑,并不想与他多说。
送走的秦春,桑鬼略略有些失落,但很快,这点子失落就被其他事情所取代。
桑玠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平息这场风波带来的后果。
作为被行刺的当事人,桑鬼当然不能置之肚外。
虽然桑鬼没有明说,但金廉选择配合。
在送走秦春的前一天晚上,桑鬼与金廉对坐于案前,这段时间的风波让两人憔悴许多,也沉默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虽然各有各的打算,但却不会像如今这样疏离淡漠。
原本,桑鬼以为金廉不会收下自己安排给他的那两名暗卫,但他却没有任何意见。
以他的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两个暗卫虽向桑鬼表明了忠心,但也起了异心。
暗卫最要紧的东西不是他们的功夫有多好,为人有多么机警,而是服从命令。
桑鬼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保护自己,但他们却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刻衡权利弊之后,弃他而去。
这样的人,桑鬼不敢用,金廉却想得通透。
反正这根刺只会扎进桑鬼的心里,这两个若非还有些用处,只怕早被她处死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乌延那样,忠心且甘于藏身于黑暗之中。
金廉了解他们的想法,若换成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若是不舒服,我可以为你再换两人。”
桑鬼忽然觉得对金廉,自己从前当真是小看了他,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厉害。
不可否认,桑鬼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但心底隐藏的,是更多的戒备。
“不必,正好,今年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要生辰礼物,这两人便当作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听得这话,桑鬼先是有些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生辰应该已经过了。
见她面上颇有些愧疚之色,金廉也没真的怪她。
自己本就不在意生辰这个东西,加上这段时间事情接二连三的,就算记得,也没心思操这闲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金廉表现的并不在意,但该有的表情与态度,桑鬼还是得有所表示。
“觉得,没有必要,更何况,你并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有在意过我什么时候生辰吧。”
这话一出,桑鬼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不知道金廉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六月十八,希望明年,你能记得给我庆生。”
金廉自然不会让桑鬼为难,主动报上自己的生辰,并附了一个愿望。
虽然,他期待不大。
桑鬼点了点头,顺坡下驴。
“我记住了 ,明天定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生辰。”
懂,都是喜欢养鱼的海王,画个饼什么的很正常。
这样尴尬的话题实在不宜过多纠结。
桑鬼将她的计划提前抬到了金廉面前。
朝堂上的事金廉并不太懂,也不能过多干涉,只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桑鬼将会变得十分忙碌,这次处州的事要上报,刺客的事要细查,姓马的狗官还没抓住,此地的灾情也得由他们帮着善后。
“那些人并不死心,不止是我,就连桑玠都得十分小心。”
桑鬼皱了皱眉毛,面色凝重,金廉当然知道她现在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于明面上,还在藏在暗处的势力干扰。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金廉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想来是需要他的配合。
但自己手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助力,唯一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
桑鬼满意地微笑,凑过去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一阵。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戏。
一改来时的低调,这次回程,金廉拥有了一辆相对舒适华丽的马车,配上四匹骏马两个车夫四个侍女,还有十八个侍卫,显得十分高调。
但唯有知情人才知道,马车里头,只有一个替身。
这个替身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也是暗卫之一,相比较乌延好歹还有个正经的名字,她就可怜得多,金廉只知道她叫三九,三九二十七,她在女卫之中,排在第二十七位。
三九与桑鬼大约有八分相似,只需再稍加修饰,便能以假乱真。
好在,除了三九之外,桑鬼还是将乌延与向笙留给了自己。
另外,那两个暗卫现在也有了对外的身份。
金廉给两人重新赐了名字,个高那个叫金福,个矮那个叫金旺。
两人面对金廉这个新主子,不免有些心虚,但正如桑鬼在赠人之前说得那样,给他两个人做礼物并不难,难得是,他如何彻底收服这两人,让他们除了自己,谁的话也不听。
驭人之道,不仅仅是要恩威并重,还需要十分高明的技巧与耐心。
金廉并没有直接上来一通杀威棒,他更愿意对两人动之以情,许之以利。
都是大好的男儿,所追求的,也不过是大部分男子所追求的那些。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是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日,他们冒险做出这个决定,本就存着赌的心思,如今看来,他们虽未赌赢,但也未输得彻底。
只要有命在,一切还有可能。
金廉十分欣赏两人的胆色,但却不得不将丑话说在前头。
“你们应该知道,无论你们再如何优秀,在二殿下那,你们再无任何出头与受到重用的可能,否则,你们也不会来到我的身边。”
金廉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面色有异,继续往下说。
“你们也应该知道,除了跟着我,你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虽然目前来看,我这个主子只是个空有名头,但却无实权的泥菩萨。”
感受到金廉话中的冷意,两人顿时心头一凛,半那点子嘲弄轻视收起,恭敬伏低身子,口中连道不敢。
“没关系,既然我愿意收下你们,自然就不会对你们毫无防范,任由你们搓圆捏扁,我不傻,你们那点子小盘算我不是看不出来,即便你们现在不服气也没有关系,等时间一长,你们尝到了甜头,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明白,有时候,路并不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