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知道,他不过是在安抚自己不让她担心害怕罢了。
那样怵目惊心的满面血痕,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她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却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听到真话。
于是越是这样,心里头就越是酸涩。
而最最让她无可奈何的是,她除了陪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难过。
他半蹲在床边,伸手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握在他手心里,指腹按着她的手背,抬起头温和地看了看她问道:“晌午想吃什么?”
林半夏眼睫微微张动,快要陷进他温柔的眼眸里,迟钝了好半晌才小声说,“我,都行。”
“我什么都会做。”何若槿这会儿看着她,尽管目光仍是淡淡的,但是却仿佛一汪深潭里注进了暖流,他缓缓地开口,字句清晰地说给她听,“林半夏,我是说,你可以对我提一切要求。”
林半夏听到这句话,抿着嘴唇,鼻子又快红成兔子了。
她紧紧抿了好一会嘴巴,才喘上气来,要哭不哭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然后慢吞吞地说:“想吃汤饼。”
何若槿温声颔首,“再给你加个荷包蛋好不好?”
林半夏咬紧嘴唇,点了头。
何若槿这才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那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去做。”
何若槿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林半夏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走出去,心里冒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以前一直渴求从何若槿身上得到的温暖,她此时此刻,好像感受到了……
而何若槿甚至感觉得到她的不安,所以告诉她,她可以对他提一切要求。
真的可以吗?
这难道就是……夫妻之间相处的样子吗?
她与何若槿成婚那么久,她一次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过夫妻之间该有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仿佛拥有了过去从未有过的爱意。
那样浅浅的一股暖流,却抵进心底深处,深深的。
也不知坐了多久,林半夏突然听到了院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半夏愣了一愣,似乎是还不知道何若槿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她下意识下了床,但是等她慢吞吞挪到门口边上,刚打开了条门缝,就看到何若槿已经走出去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布衣女子。
林半夏迟钝地在大脑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是住在附近的一户人家,她昨日来找何若槿的时候,那个布衣女子给她开了门,但看到何若槿的画像,又说没见过,很快关上了门。
可是,这个布衣女子现在却敲了何若槿住的院子的门,来找何若槿……
林半夏轻轻蹙着眉,非但没有推开门,还把门关上了。
她抵在门边上,低头,看着腰带上系着的香囊,闷不作声地拨弄了几下香囊的流苏,一直到听到外头的院门被重新关上。
林半夏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何若槿进来,他好像又回厨房那边了。
林半夏扭头看了看窗纸外,犹豫了小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地推开了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