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连莫知非也并不肯相信,溏心喜欢他的时候,心里会卑微到尘埃里。
“喜欢心心吗?”莫知非抵蹭着他的颈脖,很低声地重复他的问题。
溏心把眼睛睁大了,很认真地跟着重复:“嗯,心心。”
莫知非忽然侧头,嘴唇不经意碰到他微微冰凉的耳垂,莫知非的灼热呼吸一下子拂过他的耳畔,仿佛要灼到他了,声音低低沉沉地落在他耳边说:“有一点喜欢。”
“只有一点喜欢吗?”
莫知非声音压得更低了,悄悄地告诉他:“嗯,不能被心心知道。”
溏心的心突突地跳动:“为什么?”
“他会骄傲的。”莫知非哼唧了一声,不太高兴地嘟囔道:“心心最看不起人了,他知道我喜欢他,肯定要更加趾高气扬了。”
溏心听他说完以后,眼睫很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然后在莫知非嘴里还想嘟囔什么的时候,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仰头凑近他的嘴唇,没有亲他,只是离他很近很近地轻浅呼吸着,漆黑干净的眼珠子静静地将他望着,轻声开口道:“心心知道了,心心没有趾高气扬。”
幽幽冷冷的月光透过树影打落下来,一半映在溏心微垂的眼睫上,一半映进他的眼角余光,好像深夜里暗沉的一颗星星,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莫知非滚动了两下喉结,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仿佛被这样一双眼睛紧紧地吸引住了,根本无法移开。
他炙热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仰头望住他的溏心,目光缓缓往下移动,落在他的唇间,溏心的嘴唇离他很近很近。
没有半点预兆的,莫知非低头亲了下来。
与溏心前两次亲他时的那种蜻蜓点水一点也不一样,莫知非是缓缓地深深地将他吻住了,莫知非并不算太温柔,他的亲吻似乎是带着一点一点的试探性,先是咬住了溏心的嘴唇,咬起来很软很水弹,咬了好几下,才慢慢地含着他的唇深入。
莫知非亲他亲得很自然,至少溏心没看出来莫知非有半点排斥他是个男的那种感觉,但是,渐渐地,莫知非越吻越深,溏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整个呼吸都要吞没了,他喘不上气来。
哪怕前面两次都是他强吻的莫知非,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亲吻跟莫知非此时此刻的亲吻显然并不是一个级别的。
亲到最后,溏心嘴唇都被亲麻了,末了,莫知非还恋恋不舍地把溏心的嘴唇都舔`湿了,还想再亲一回,溏心却尚存理智,觉得两个人再这么亲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因此实在不得不推开了莫知非。
他靠在墙边,低头抿了一下红肿的嘴唇,觉得唇间仿佛都是莫知非的气息。
怎么办。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十分确定他此时此刻的样子一定很……
莫知非尚且可以说是喝醉了酒,但他自己呢,他是清清醒醒着的,只是被亲得有些胸闷气短,但这并不是他对莫知非有了欲`望的原因。
那一晚,溏心忘了自己是怎么把莫知非送回去的,也不知道莫知非回到莫府以后是怎么跟莫家人解释的,但他自己却几乎是彻夜未眠。
以至于翌日一早起来,陈父看到他面色那么白,都给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又生病了,赶紧过去摸了一下他脑门,却被溏心皱着眉推开了他的手。
“心心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没有。”溏心闷声说。
陈父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等溏心给他准备早点。
溏心也是坐着发呆了好一会,才注意到陈父在等他做吃的,顿时心里更烦躁了,但他还是不得不起身去厨房准备吃的,做好后,也没跟混账爹打声招呼,自己拿了个馒头吃完,便出门了。
走出院子的时候,溏心才发现外边下雨了,是淅淅沥沥的毛雨,空气也泛着潮湿,连呼吸都是冰冰凉凉的,溏心正要打算回身拿伞,陈父已经拿了把伞跑出来了,一边叨叨念:“你这孩子怎么也没跟爹说一声就跑了,下雨了你知不知道?回头又得生病!”
溏心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一句,生病了就没人给你做饭吃了是吧。
但他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说,从混账爹手里拿过了伞才走了。
溏心感到挺奇怪的,这一场雨落下来,他心里似乎慢慢平复下来了不少。
他慢慢地冷静以后,想到莫知非昨夜毕竟喝醉了酒,他喝了那么多酒,指不定第二天起来就忘断片了,他实在不必对昨晚的荒唐耿耿于怀。
再怎么样,那也不是真的。
但尽管如此,溏心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他看着雨滴沿着油纸伞边沿淌落,周遭有些水雾朦胧地渲染开,不小心沾了雨滴的指尖也微微湿了,有点用力地攥住。
大概是下雨天的关系,溏心到太医院的时候,太医院还没见什么人,溏心一个人默默跟在某位太医后面做事,却仍是心不在焉的。
一直到时辰到点了以后,太医们陆陆续续的到了,有人忍不住抱怨起今日早起的这场猝不及防的雨……
除了镜凌,以及莫知非没到。
不多时,有莫府的人过来请假,说莫知非来不了了。
“现在的年轻人酒量是真不行啊。”孙太医笑了笑说。
溏心回到药阁,在他的桌案那边低头准备一会儿出诊要用到的东西,他沉默地听着外边孙太医他们的笑声,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只怕莫知非并不是喝趴了,只是……被昨夜吓到了吧。
毕竟莫知非昨夜还在酒桌上跟太医院里的人说他喜欢什么什么样的姑娘,转头就亲了他。
这会儿人醒了,想到昨晚的事情,怕是要膈应到,所以就不来太医院见他了。
但是,溏心又想,这回是莫知非自己凑上来亲他的吧……他再怎么膈应排斥,总不能顺带把自己的行为也给恶心上吧?
尽管溏心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洗脱了清白,但想到莫知非的作为,还是觉得……挺沉闷的。
-
(嗷呜不行了,我好爱心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