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端了药进来,温简接过了药,和从前以往一样,轻轻搀扶着青稚在怀里,喂她喝药。
青稚在喝药这件事上,一直都很乖顺,因此他也没费多少心神便喂青稚喝过了汤药,青稚的身体还是很烫,他怕她冷,抱着她轻轻躺下来时,不忘给她多披了一层厚厚的被褥……
他坐起身时,忽觉手上一顿,是青稚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温简沉默了须臾,只能是缓缓地坐了回去,垂着眸安静地守在青稚床边。
他低头看着青稚轻轻抓着他手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摸了摸她热热的手指,明明两个人互相抓着彼此的手,但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了,温简不自禁地微微用了力抓着她的手指,心里莫名地一点点地揪扯着。
青稚不知何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守在床边的少年,静静地看了好一会,青稚很虚弱地缓缓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温简闻声抬起眸,看到了青稚微微垂着眼睫毛,半睁着眼睛,很疲累的样子。
温简放开了她的手,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搀扶着她轻声道:“青稚,喝口水。”
青稚倒没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乖乖抿了几口水,便别开了头,哑声道:“苏苏呢?”
温简放下手里杯盏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开口回道:“他说城里有事要忙,晚些时候回来。”
青稚在他怀里轻轻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好半晌,温简一声也没吭,只是就这么抱着她。
“温简,要点脸吧。”青稚轻轻推开了他,有些昏沉地靠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他,苍白地嘴唇微微勾了一下,“当初是你不要的我。”
温简并没有使力,所以轻易被她推开了,他也怕她生气,所以到底还是站了起来,静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青稚,我知道我欠你太多,此番我来到南疆,只是想帮你渡过难关。此事过去,我会走。”
也不知是不是最后那一句话把青稚给刺激到了,她一下子垂下了眸,遮住了眼底淡淡的冰冷痛色,过了好一会,她才冷冷地抬起头,启唇:“你有谕旨吗?”
温简沉默地看着她,不言。
“没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我已经把南疆爆发雪灾的事情通报到朝廷去了,朝廷得知此事自然会派人过来。”青稚说着,顿了一下,很直接地盯着他说,“而你温简,又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
青稚是真的头脑昏热,这会儿靠在榻上,明明头痛欲裂、难受得要命,却还要冷着一张脸来跟温简说这些话。
温简闭了一下眼睛终于开口:“青稚我们谈谈。”
“谈什么?”青稚直接冷笑了出声,“谈我竟是你姨的这件事?”
那一瞬间,空气瞬间冷凝了下来。
营帐外面的风沙还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那样清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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