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什么脸跑过来告诉自己,他是她的爹,是小简的外祖父……
他凭什么!
这个人,凭什么啊!
温知故越想越痛恨,丝毫没有意识过来自己的手渐渐地用力地按着纪叙白的胸口,可纪叙白却浑然不知疼痛似的,只知道哄着她不要哭。
他始终以为是自己又一不小心把温知故气哭了,而且还是惹得温知故这样的伤心。
纪叙白心里疼得不得了,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让她伤心……
他忍不住哑着声音跟埋在他怀里痛哭的温知故说,“知故……你见不到我……就不会难过了……”
纵使心头万般舍不得她,可是就是不想看到她再因为他哭了。
他一点也舍不得她这样痛哭。
而且还是因为他。
他伤害了她那么多年,悔悟了后,如今是半点都看不得她哭了。
纪叙白本就觉得自己形若残废,往后余生都不能有多大的作为,他就是再爱着她,也不能毁了她的下半生,因此就更不想把温知故一点一点地拖累了。
她应该开开心心的,陪着小简长大,做她想做的事情。
而不是出现在这里,照顾他这个废人。
还要时不时被他气得这样痛苦。
纪叙白把自己越想越绝望,他想了许多种的可能,但每一种未来的可能,都是没有温知故的,也不能有温知故的。
他想他早就没资格奢望温知故还能留在他身边了,也不愿意再让温知故留在他身边。
而温知故在痛哭流涕中,根本就听不清楚纪叙白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横竖他就没说过让自己高兴的话。
直到自己哭累了,温知故才从纪叙白的怀里抬起头来,睁着朦胧泪眼,看到纪叙白的胸口被她压得愈发红肿了,带着哭腔闷声问道:“疼不疼?”
纪叙白顿了一顿,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温知故的意思。
温知故却也没等他回答自己,便自己抬手擦拭了擦拭脸上的眼泪,去给他找药膏。
等她找回来了,发现纪叙白还维持着方才她离开时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并且衣衫被她之前扒得半敞开了,动也没动一下……
温知故红着眼眶瞪他,声音还是带着点鼻音:“你干什么啊?”
就那样半坐在床上,还一动不动的,不疼啊?
纪叙白看着她,声音变得很低:“知故不是让我不要动吗?我怕再惹知故生气……”
“你……”温知故咬了咬唇,被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她瞪着他,心里头五味杂陈的,仿佛有千百种滋味一一掠过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