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整个纪府都弥漫着死寂沉沉的氛围之中。
太医已经忙了快两日了,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出来,却仍是听不到丝毫的好消息。
只有等。
期间,纪侯爷昏过去了两次,什么也吃不下,最后还是太医不得不给老人家开了药膳的配方,强迫着纪侯爷喝了点汤药,才堪堪算吊住了气息。
侯夫人眼看着一个好好纪家乱成这样,心里是越发地痛恨温知故了。
尽管她从来就不喜欢纪叙白,纪叙白也从不给过她好脸色看,但侯夫人也看得明白,若不是纪叙白,指不定他们现在还在北戈里喝着西北风做苦力呢。
在纪亿没长大之前,纪家可不就是得靠着纪叙白才能越来越好,可是,如今就为了救那个没心没肺的温知故,纪叙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好好的一个人啊,被火烧成了那样,侯夫人自己都没法去看,又怎么可能救得活……
即便真的救过来了,可以后还如何能够像从前那般行动自如,怕是要轮到纪家照顾纪叙白下半辈子的了!
越想侯夫人心里便越是憎恨温知故,也不知道纪家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冤孽,要被她这么三番两次的折磨!
这时候管家过来禀报,说是温简那个孩子已经一日没进食了,侯夫人一听,更没好气了,横竖着纪侯爷已经被迫去休息了,哼道:“饿死那个小杂种算了,他爹都被他娘亲害得生死不明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吃东西!”
“侯夫人,你这是不把我弟的孩子当一回事,还是不把我的小侄子当一回事了?”纪西离的声音从身后冷漠传来。
侯夫人心里一紧,转头过去一看,果然看到是纪西离迎面走了过来,目光还有些凌厉。
侯夫人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不舒坦,上前去给纪西离行礼了,“参见皇后娘娘,我只是替咱们纪二少感到不值罢了。”
“值不值得是纪叙白自己的事情,侯夫人操什么心?”
侯夫人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便只好命人前去给温简端膳食去,但没过多久,下人过来回禀,说是温简不肯进食。
侯夫人顿时气愤了:“不吃就别吃了,跟他娘亲一样矫情难伺候!真当纪府上下都欠他们母子俩的啊!”
话音刚落,纪西离冷冰冰地剜了她一眼:“我爹都不曾说一句什么,侯夫人若再纪府里说这种话,休怪我不给夫人留情面了。”
侯夫人闻言,尽管再是心有不甘,但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谁让纪西离现在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娘娘了呢。
纪西离也没再留在这里听侯夫人说这些废话,便自己进了一趟玉院。
玉院里头来来回回走动的下人很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药味,以及混杂着鲜血的气味。
温简浑身脏兮兮地,小脸一片灰土,蹲坐在石阶的角落边上,不敢打扰来往的那些人,只是睁着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很空洞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那里,小家伙的脸色都饿得发白了的,却仿佛浑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