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看着他,很悲悯的气氛,她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开口道:“纪太傅,你懂的道理远比我要多得多,我就不信你会不明白,你所谓的想念,不过是强人所难。”
她说着,缓缓地低下了头,看着他握着自己手的手,继续道:“你说你知错了,后悔了,纪叙白,我信,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也有过,我有时候想,我十五岁那年要是没接过你送给我的那本书,我跟你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任何牵扯。但是,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得到释怀,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原谅你,并不难,难的是,这里。”
温知故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明明眼睛微微泛了红,却还要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出来,在温静的脸颊上绽开,窗外的月光偷漏进来,映着她的脸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丽。
然后她说:“纪太傅,回不去的。我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放下了,是我没有精力去恨一个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是你啊,你懂不懂?”
纪叙白说不太清楚的一种感觉。
是因为,温知故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了。
没有了悲愤,没有了气恨,他突然觉得心里头一下子空了。
就好像他还在努力地想要追上这一个人,却徒然发现,温知故早已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怕的从来就不是她有多恨自己。
但若有一天,她不恨自己了,快把他淡忘了。
纪叙白想到这里,莫名的心慌。
但是温知故的每一句话,字字句句,都在跟他说着决裂。
是他太恶劣,才会害她这样伤心。
从始至终,他就只顾着自己的痛快……
是啊,她好不容易……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凭什么仗着自己的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去强人所难……
她想要跟谁做朋友,想要跟谁在一起,都是温知故自己的自由。
他凭什么再管着她……
他又……不再是她的谁了……
纪叙白忽然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听不出来半点情绪的口吻:“知故,你说得对,我不该强人所难,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后……”纪叙白说着,声音微微一顿,喉咙似乎是被什么撕扯了一下,疼得快发不出来,却还是硬生生要把那句未说完的话说完了,“我以后除了去见小简,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更不会再像今日这样……让你难堪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太晚了。
就像温知故说过的那些话,他带给她的,始终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他一次次地想要像温知故证明,他改过了,他喜欢她,是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但到了最后,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也是唯一能做得到的,竟然是……
放手。
那大概和狠心割舍掉自己的心头肉一样疼。
却又只能是如此。
温知故盯着他看了看,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