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稚趴在浴桶上,小脸被热气蒸得红莹莹的,鼻尖冒出了细细薄薄的小汗珠,软软地垂落了一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小嘴也红红的,染了点血。
数暖发现浴桶里的药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紫色,青稚身上的紫斑颜色变淡了一些。
她转头一看,看到二傻子正坐在桌前认真地给自己的手心包扎伤口,但一只手总是绑不太利索。
数暖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纱布,“我帮你绑。”
二傻子愣了一下,松开了手儿,低头看着她给自己绑纱布,数暖的手看起来和她的手一样纤细灵巧,是一双行医的好手。
二傻子看了好一会,才细声说:“谢谢你,啊。”
数暖动作轻轻地替她绑好纱布,“是我要谢谢你。”
“啊,不,不,客气的。”二傻子有点受宠若惊,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被山庄里的人吼惯了嘲笑惯了,但是这两日她救的这两个人,都对她很好,她摸了摸自己鼻子,跟数暖说,“你女儿,会,会没事的,但是,你会很,辛苦。”
数暖听到二傻子这句话,喉咙哽了哽,仿佛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快寻到了突破口,是二傻子突然告诉她——青稚会没事。
青稚会活下来……
青稚不会死了……
青稚,她的青稚不会离开她了……
数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点了头,眼睛都慢慢地发红了地:“我不怕辛苦,只要青稚能活下来。”
二傻子尽量用很慢的语速把话说清楚了,她告诉数暖,青稚中的是慢性毒药,加上她还小,身体本身就很虚弱,要一下子彻底解毒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依靠她自身的恢复能力,一天天的慢慢恢复,这个疗程会很漫长,需要少则半年多则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二傻子从药水里捞出一种草药给她看:“你让人去,找,离巢草,隔七日,给她泡一次药浴,还有这个……”二傻子又从褡裢里取出自己研制出来的加以自身鲜血作为引子的一瓶丹药,递给了数暖,“泡完药浴,给她服一颗。”
数暖一一记下来了,只知道之后去找太医说的时候,才得知,离巢草竟是一种剧毒草,太医也没想到要以这样毒性剧烈的毒草方能克制青稚身上的毒,可青稚才四岁啊……
数暖光是想想,都心疼得不得了。
尤其是此时此刻,看到小家伙浸泡在毒水里,时不时会微微张着唇痛喘一下,可见小家伙会有多难受。
“对了。”二傻子想了想,还是选择告诉了数暖,“她这三,个月里,都不能走,走路了。”
闻言,数暖再次怔住了。
她低头看着浴桶里的小家伙,心疼得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青稚这些天总是说骨头疼,走不了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真的听到二傻子这样说了,数暖到底还是整颗心都揪扯成了一团。
是真的痛心。
可是,又万幸。
万幸她的小青稚能活下来。
万幸她答应青稚要去找她爹爹的承诺,尚且还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