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鬼谋划了上百年的长生之计,却在最后,因为他对爷爷的仇恨,功亏一篑!
“噗通!”
头颅直直掉入河里,两位阴仙谁也没去拦,而是抓紧时间从还未散去的鬼雾之中,恢复自己的阴气。
不过老鬼怒目圆睁的头颅并没有下沉,河面犹如莲花一般伸出的手臂接住了它的尸体,我心里一紧,害怕老鬼还会有什么底牌。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些手臂蜷曲起来,抓紧了尸体,随后狠狠的往外一扯!只听到嘶拉几声,老鬼的身躯,竟然硬生生的被撕裂!
然而那些手臂还未满足,就像要发泄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气一样,十指挖进了它的身躯残块,将其撕的越来越小!
连坚硬无比的头颅,在无数怨气涌动之下,几乎被碾为碎末!
那老鬼被河里枉死的冤魂撕碎,彻底没了声息,鬼雾也渐渐消失。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舒缓了不少,但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他之前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就像他和爷爷之间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咳,咳咳……”
爷爷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爷爷!你撑住,我马上划船靠岸!”
见爷爷一脸疲倦,我万分揪心,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大爷爷也飘回了船中,在一旁关切地查看着。
“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陈双,那老鬼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爷爷的声音微弱,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昏睡。可是问到后半句,又强打起了精神。我咬紧下唇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记住,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和你爸妈提起!”
尽管摸不着头脑,我还是点了点头。爷爷见我答应,这才放下心来,独自倚靠在木船上休息。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爷爷的疲惫,不仅仅来源于今天这场大战,更多的却是因为那老鬼死前的话!
抬起头,我对着陈阴喊出声,此时他正将最后一点鬼雾吞进口中。
“吃完了吗?咱们该回家了!”
陈阴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还有些稀薄的鬼雾渐渐往岸边飘散,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到了我体内。
恰巧这个时候,浮满死鱼尸体的岸边,突然有一艘小船划了过来!
我眯起眼睛看了过去,当看清对方船上是谁的时候,顿时大喜。
“奎爷,吴二爷,我们在这边!”
发现我们都安全,只是爷爷脸色有些差以后,奎爷松了一口气,和我一同把爷爷搀扶了回去。
这大半天,岸上除了捞石棺的人,还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杨家村村民。他们看不见鬼雾,但却能看见大河竟然在正午时分,起了一场薄薄的白雾,就像有意识一般弥漫到了岸边!
他们伸长了脖子,万分好奇的看着雾中的我和爷爷。
“陈大师和他孙子在干啥?怎么一会儿挥剑,一会儿撒黄纸的?”
“我听说是在驱邪咧!我早觉得这条河不对劲了!”
“不对,你们刚刚听到有什么落水的声音吗?我咋啥也没看到?”
他们有的人好奇,有的人觉得这不过是一场骗局,当然这些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只要这条河不会再平白无故的淹死人,这就够了!
当我搀扶着爷爷出现在家门口时,我爸先是吓了一跳,但却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而是让我赶紧把爷爷扶进去。
村头的大夫被找来,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爷爷没有外伤,多的他也看不出来,不过这句话就够了。
送走了他,我心里清楚爷爷只是精神力耗尽而已。
那四枚鬼钱被我奶奶重新用红绳串了供在里屋,至于第二天上门道谢的杨红日和一众杨家村民,则又是另一件事了。
爷爷昏睡了一天一夜,出于担心,我也向学校请了假,晚上和我爸轮流守在他身旁。知道爷爷不会有什么大事之后,我还是放心不下,守在床边直到半夜,脑子有点昏昏沉沉。
正当我打瞌睡的时候,余光突然瞟到土炕边一样东西:“咦,这不是那张全家福吗?”
全家福依旧被布蒙着,斜放靠墙挤在花瓶后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就好像有人随手把它摆在那,但却不愿意去翻看。
深更半夜一切寂静,只有爷爷平稳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犹豫着凑近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老鬼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我脑海里闪过!
咽了口口水,我小心地打开了那张全家福,以此,揭开了我们家一段隐藏着数十年的谜团,一个我爸跟爷爷都不愿提及的历史!
那确实是一张全家福,但是在我爸身旁却站着一个男子,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
这个人是谁?
我眉头紧锁,不由自主地把相框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最普通的全家福,爷爷奶奶坐在凳子上,身后站着的是我爸妈,我妈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脸上浮现清浅地笑容。
他们的面容,也比我印象中还要年轻,我爸身旁那个男人,和我爸很像,但气质却略有不同。
在规规矩矩的全家福中,只有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左手勾着我爸脖子,右手掐着一根烟。
我下意识地认为他是我爸的兄弟,可转念一想,陈家世代都是一胎双子,一生一死!活着的当出黑人,剩下的那个便被供作阴仙。
不可能会有兄弟俩一起长大成人的事情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得出神,正思索着要不要偷偷溜进里屋,看看我们陈家的族谱时,身后突然传来爷爷的咳嗽声,十分干涩。
“小栓子……?给我倒碗水来……”
手忙脚乱的将相框放好,我来不及计较谁是小栓子,飞快的倒了一碗水,把爷爷扶起来一口一口喂他喝下,他这才舒展了眉头,重新又睡了过去!
这下我是不敢偷看第二回了,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我爸起床让我进屋睡觉,他来照顾。我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连忙溜了出去。
一沾枕头,我就感觉困意如同潮水一般把我淹没,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迷迷糊糊来到了一家照相馆,以一个孩子的视角看着一切。
身旁尽是喧闹的大人,照相师指挥着一家子坐好了位置,可是有个人却怎么都不满意。梦里和梦外的困意,让我只能半睁着眼,依稀看见我爸转头和一个人说着什么,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小栓子,就这个位置吧,再换来换去的,到了下午也照不了!”
一直在折腾的那个人,听了这段话才嬉笑着站到了旁边,他伸手一把勾住我爸的脖子,手里的香烟都没有掐灭。
照相师见状呆了一下,“这样照,恐怕不好吧?”
坐在前排的爷爷摆了摆手,“他们年轻人喜欢这样,就让他们玩玩吧。”
听爷爷的话,那个人笑了一声:“哥,你听听爸现在有了孙子,说话都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镜头闪着光,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我再也坚持不住,眼皮一沉,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迫不及待想找爷爷问个究竟。
可爷爷自从醒来之后便一言未发,一直心事重重,旱烟抽的比以前还要频繁了。
我见这个情况也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爷爷,我们整个家庭的氛围都沉重了一些!
我爸比以往更加沉默,总是对着那张被布蒙起的相框发呆,每一次撞见我,还要装作在干别的事情。
愁眉苦脸的爷爷,一言不发的爸爸,让默默关注这一切的我,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天放学,我快走到家门,刚进院子就发现院里丢进来一个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有半袋东西。
屋内传来女人的哭泣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我妈正在轻声安慰。
听了几秒,我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是又有人上门想请爷爷出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