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悦
想到此种可能，裴寒轩不由冷了脸。
他诚心过来求解药，她却那他寻开心？
见他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云韶遥拍拍他的肩在旁边坐下，“这么看来，裴世子是心悦什么人了，作为过来人，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说来听听，我免费给你答疑解惑。”
还来？
裴寒轩正了正色道：“秋公子，本少主此番是诚心而来，还望秋公子认真对待。”
云韶遥叹口气，“我也是很认真在跟你说啊，我这确实没有这种毒，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毒，更没有往你身上下过这种毒，更加没有理由给你下毒，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且你的脉象很正常。若你还存疑虑，不妨请其他大夫再看一下，也许在下才疏学浅，没能看出来也正常。”
“那就打扰秋公子了，十分抱歉！”裴寒轩沉眸思索，然后起身，十分礼貌地致歉离开。
临出门时想想心里的不甘心，回头道：“本少主说的症状，恰是在遇到秋公子时才有的。”
说完，丝毫不做停留。
哼，敢调笑他。
京都有传他有断袖之癖的，但他自己还能不清楚，他对男人真是无感。
云韶遥莫名看着离去的裴寒轩，这人怎么回事？不会是特意来逗她玩的吧？
她嘴角直抽，裴少主也不是喜欢搞笑的人啊，而且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耸耸肩，大概是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正常吧。
一路上裴寒轩蹙着眉，心情很不好。
秋宁说他也没听说过这种毒！？秋宁的毒术他不知道如何，但医术他是知道的，若连他也不能诊出来的，这京中大概也没几个大夫能诊出。
心中到底不放心，第二天就让黑影请了京中有名的几位大夫。
俺儿诊脉的结果都一致，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其他什么都诊不出来，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倒让黑影黑风等人心下担忧不已。
不说裴寒轩这边为着“中毒事件”人人心中担忧，云韶遥倒是自得，那天晚上裴寒轩过来找解药的事，她第二天就丢到了脑后，就当是做了个梦而已。
黑风等人都问最近跟着主子比较多的黑影，主子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
黑影早得了主子嘱托不敢说，只能含糊其辞。
黑风等人想起之前黑影到处打听什么毒药什么的，各自在心中揣测，主子这是中了什么毒，竟是在几个国家都打听不出来，都暗暗心焦，又不能说出来。
最近几日到主子面前的时候都不免带了丝小心翼翼的关心。
黑羽是个藏不住话的，到了裴寒轩身边忍不住问道：“主子身子可好了些？”
看主子面色行动都与往常无异，这究竟是什么毒啊？
裴寒轩淡淡道：“都好着呢，无须担心。”
请了这么些大夫过来，黑羽他们能猜到也不为怪。
黑羽见自家主子都中毒了还这么坚强，还安慰自己，心中不由心疼主子万分。
裴寒轩见一时也查不出究竟是什么毒，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且也不危及性命，也就暂时放到一边不去管了。
重要的是每日里见的人也不少，都没有再出现那样的症状，就更加放心了。
有时候也会想到秋宁说的“其他原因”，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下去，他真不是断袖，这也是他从未往哪方面想过的原因。
可是，为何无人时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秋宁，心里带着那么点小欣喜。
这……有点不受掌控。
有事他不免想起那个可能，难道他真是……心悦……
这没有明显中毒症状，还有那点欣喜和心里说不清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自小被家中当做未来的少主培养，没有同其他孩子一样的童年少年时期，整天面对的是战战兢兢的下属，学的是治家济世之道。
到如今，能跟朋友沾边的，也就六皇子云韶远了。
然而两人在一起时，说的事也从未往这些事上靠过边。
至于跟下属探讨这个，简直不能想象黑影黑风他们会摆出什么炸裂的表情来。
裴寒轩觉得自己碰到难题了。
秋雨依旧绵绵不绝，偶尔能停上一两个时辰的，但很快就又重新开始了，而太阳始终不见影子。
去往各地查探到的消息陆续回京了。
全国各地竟有大半地方都是同样的惨况，前几个月干旱，好容易到了收割的时候又来了连绵的秋雨。
秋雨不歇，农户就算冒雨收割了庄稼，却有许多被雨水打在泥地里，收回去的粮食得不到及时晾晒，又有一部分开始发霉长芽。
农户们能怎么办，不敢指天骂娘，只能指望今年的赋税别那么多。
更让人担忧的是，春日夏天里没有雨，这秋雨一下却连绵不绝。
特别是刚开始下雨的那几天，雨势凶猛，到如今下有一二十日了，还是不见停。
说个不好的，就怕到时候旱灾完了又来洪灾，啊，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大家心中担忧，却谁都敢说出来，只怕担忧的变成事实。
工部得到批示，已经派了人马到各处查看，特别是往年易发洪灾的地方，更是加派人手，如有发现有险情的苗头，立即联合当地官府做河堤加固等工作。
江文广这个工部尚书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江仲明见自家父亲每日早起晚归，却每日心情都不见好，可见是朝堂上的事正要紧，也不敢出去瞎混再给家里添堵。
又思及下雨天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去青楼喝花酒，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去处了，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云韶遥在家中却待不住了，每日里就守在那几尺见方的院子里，听着雨声簌簌，刚开始还能伴着雨声看看书，制药制毒什么的，后来就厌烦了，想着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这么一直等雨停吧。
最近出门少，也少有其他事上门。
只偶尔有几个上门求诊的人，也都是些小病症，都不用花费多少心思的那种。
没事情，就要自己找点什么乐子才行。
于是叫钱大驾车，在青黛白芷的不解中，三人出门逛街去了。
街上人迹稀少，除了必得要出来讨生活的人，谁会冒着这寒凉的秋雨出门闲逛。
不小心就惹上风寒。
确实，谁没事在这个时候出来呢，又不是人人都是她云韶遥，闲得发慌！
钱大在外面问：“公子，我们这要上哪去呢？”
云韶遥也被问得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哪里最热闹往哪里去！”
钱大正要挥鞭子的手僵住，哪里热闹？
这雨天，他知道的热闹地方，要么去听戏，要么去白天营业的青楼喝花酒，要么就是赌坊了。
可这些地方又不能带着自己公子去，虽说公子自己也开了家青楼吧，但那是另一回事。
云韶遥见马车半天不动，瞥了眼身边两个丫鬟，“你们说，哪里热闹？”
青黛能想到的只有吃食铺子，白芷出门少，她也想不到还有哪里热闹。
想了想道：“要不去听戏？”
云韶遥闻言眼睛瞪得老大，“白芷竟然喜欢去那种地方啊，真是想不到！”
说起听戏，云韶遥就提不起兴趣，一句话咿咿呀呀老半天才能唱完，要她说有这功夫十句话都说完了。
白芷低声道：“倒不是奴婢喜欢那种地方，公子不是要去热闹地方吗？那里人多也挺热闹的。”
“嗯，这倒也是，不就图个人气嘛，那就去听戏，就当是看人去了。”
车外的钱大听到吩咐，扬起鞭子驾着车往附近最热闹的茶楼去了。
看来有如此想法的人不少，茶楼格外地热闹，她们进去时，楼下大堂人都已经坐满了。
还好还有二楼还有包厢，三人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影响，兴冲冲跟着伙计往包厢去了。
上了楼，往下一看，果然是人挤人人挨人。
许是在家中憋得太久，大家兴致不错，认识的人互相热情地打着招呼。
人就是这样，在人多处找清净，清净过头了又忍不住要凑热闹。
伙计们忙得脚不点地，在桌子间小跑着端茶送水送瓜子什么的。
云韶遥坐到包厢，凭栏往下看着下面的热闹。
转头对白芷道：“果然来对了，这里还真是人多热闹。”
结果别人是来看戏的，云韶遥是来看人的，青黛也不耐烦听人唱戏，她们倒也不打扰别人看戏，只看一会人，互相缩回来分享自己所看到各色人等。
青黛：“公子，那边，喏，那个包厢，两个男子搂在一起看戏呢。”
“哪里哪里，切，你眼神不好，瘦小的那个是男扮女装。”
“哦哦，我说怎么搂得那么紧呢。”
云韶遥：“青黛，那个，半秃头的那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我看见他偷了那小伙计的钱袋。”
“咦，还真是，要不我去告诉那小伙计。”
“嗯嗯，这人要给点教训。”话还没说完，青黛已经跑出去了。
就算两人已经很注意不影响别人了，但听戏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异类，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周曼青坐在二楼最好的包厢里听着楼下的戏正听的无聊呢，她是个坐不住，也不想来听什么戏的，只是家中最近父母管得严，不让她出门。
其实要她说，要听戏直接叫戏班子去自家院子里唱就行了，可最后还是敌不过想凑热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