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面红心跳
不过，心里轻快是真的，毕竟每日出门都被人盯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今日她坐在马车里去见宋大掌柜，就明显觉着周围神清气爽了许多。
细雨连绵不绝，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都顶着斗笠撑着伞行色匆匆，偶尔路过一辆马车，也是车帘低垂，越发显得秋雨中的街道萧索不少。
到了约好的茶楼，由小厮引着往楼上走，迎面却碰见了熟人。
裴寒轩！这还真是巧。
云韶遥上前见礼：“裴少主。”
裴寒轩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淡漠，只对她略一点头。
云韶遥避在一旁让他先下楼，那人也只当没有这么个人站在一旁般，直接错身而过。
云韶遥淡淡站着避让，等他走过后这才往楼上走。
就算他这般冷漠，在她看来也是本就如此。
这裴少主在外面的“如玉公子”“温文尔雅”之类的名头，在她看来全都是假的。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还刀剑相向的人，后来的几次见面也不愉快，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好印象。
虽后来有所改变，也不过是因着她给六皇子治腿罢了。
如今又恢复成这般，怕是觉得付了那五千两银子，大家银货两讫了。
既如此，就当银货两讫好了。
她又哪里知道，一脸面无表情冷漠无情走下楼梯的裴寒轩，心中正如擂鼓一般。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了这秋宁就会有这种感觉，却又忍不住去想这个人，还有些许的愉悦。
这也是那日本该黑影去送的银票，后来他却鬼使神差自己亲自上门的原因。
这是不在他掌握之中的。
因为不在自己掌握中，他心里有了恐慌。
而为了强压下心头的恐慌，所以见面只能冷脸以对，自小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危险的感觉。
云韶遥别了裴寒轩，脚步轻快到了茶楼包间。
包间里宋大掌柜正等着她，把自己对酒楼开张的想法和安排道明，让宋大掌柜参考。
宋大掌柜毕竟是多年的做生意的老手，想法又与云韶遥的有所不同，于是在她之前提出来的方案上，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云韶遥欣然接受，两人相谈甚欢。
末了，宋大掌柜还在感叹，自家主子在做生意上见解独到，又能听得进去不同的意见，碰上这样的主子，省事省力，倒是难得遇到的好主子。
裴寒轩回到自己书房，越想越觉得遇到秋宁时，自己的反应很不对劲。
想问问人，却又觉着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无从说起，他能对着自己属下问：“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人时，会抑制不住心跳加剧的那种经历？”
那种感觉太过虚无缥缈，想到秋宁的身份，突然醒悟：难道是他给自己下了什么毒？但秋宁没立场这么做啊？
而且只有在见到她时才会这么明显，平时都很正常。
莫非，自己是之前在六皇子府，他掏出那一堆药包时，不小心中了什么复杂的毒？
因为引发症状的引子在她身上，所以只有见她时才会发作。
对，应该就是这样。
想到此，他叫出黑影，“你去云烟阁那边问一下，现下江湖中有什么毒药是让人心跳如鼓、面色发热的？”
黑影略一思索，自己也没听说过这种毒。“除这些外，还有其他症状吗？”
“其他？暂时没发现，只是，这毒有可能是由其他药物引发的。”治愈会莫名想起某人之类的，他下意识忽略了。
“是，属下这就人去查。”
黑影回来得很快，“主子，云烟阁那边也并未听说过此种毒药？属下已经让人联系各国分阁了。”
“嗯。”实在不行就只能直接去问秋宁要解药了，虽然有些丢人。但很有可能这是他自己配制的独家秘毒。
“主子，这毒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裴寒轩捂住胸口，只要不去想，仿佛那心跳就没那么跳得欢快。
黑影大惊，急急道：“主子？不会是你中了这毒吧？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去拿解药。”
裴寒轩放下手，淡淡道：“此事不必张扬，免得有人落井下石。”
“是，主子。”黑影皱眉，自己整天跟着主子，主子这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自己的失职，而且看来那是个下毒的高手，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得了手，还一点痕迹都不留。
想来想还是开口道：“主子，目前咱们不知道这毒是否会危及生命，还是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嗯。”如若症状加重，只能去找秋宁了，他自己制的毒，应该会有解药的。
其他三国的云烟阁效率极快，不几日就传来消息，说是并未听闻过此种毒药。
裴寒轩得知后，确定这该是秋宁自己配制的毒药，没在江湖上流传。
若想要解毒，只能去找他本人了。
裴寒轩到秋宅时，云韶遥也被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天黑雨急，并不是普通人认为的见面的好时候。
这裴少主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幸好自己今晚睡得晚。
又暗自诧异，前几天见了面还是一副淡淡的一副不欲与人深交的样子，今日又半夜来访，倒似谁与他熟识一般。
心下不喜，话语也生硬起来，“不知裴少主这大半夜的前来，有何贵干？”
裴寒轩见到面前神色冰冷的云韶遥，走的越近，心跳得越快，面上愈觉得发热，心里还有淡淡的欣喜，这么复杂的滋味……
强自按捺下去这些不适，心中却更加肯定，自己确实中了这秋宁的毒了。
面上还能保持淡淡的，走近了道：“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向秋公子寻解药？”
云韶遥听得皱眉，“解药？什么解药？”
难道是中了她之前送的那几样毒，唉，早就叮嘱他们小心使用了。
“本世子不知中了你的什么毒，如今只能向你求取解药。”
云韶遥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话从何说起，那些药粉的纸包上，她都写明了啊。
她不记得有什么未知的毒。
虽疑惑，云韶遥还是先问过，“中的是什么毒，我好去寻解药？”
“刚才已经说过了，是不知名的毒药。”裴寒轩皱皱眉，虽在说着中毒的事，可依旧保持那芝兰玉树的气质。
云韶遥眉头就没松开，“若裴世子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在下给你把一下脉。”
裴寒轩淡淡点头，走到桌前走下，伸出一只纤长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上，云韶遥上前，三根手指轻轻搭上裴寒轩的手腕。
微凉细腻的触感，裴寒轩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差点把手缩回来，心跳猛地加快，心下暗道，看来有肢体接触这毒发得更厉害了。
裴寒轩眼神落到那只搭在自己腕上的手，轻皱了皱眉头。
是因为年纪还小么？秋宁的手怎的这么小，近距离细一打量，这才发现，平日里只觉得她年纪小，所以身材瘦小些，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与平常男子相比，她这身量还真是纤小了许多。
正在走神间，云韶遥已经收回了手。
裴寒轩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有些着恼，她的警惕心已经这般低了吗？命脉都交给别人的情况下，他竟然走神了。
“裴少主，在下并未发现你身体有任何中毒的痕迹，且身体也很康健。不如裴少主描述一下中毒症状。”云韶遥有些好奇了。
“嗯，心跳加快，面上发热。”
云韶遥还等着下文，见他不说了，又问：“还有吗？”
“暂时没发现其他，嗯，如果有肢体接触症状加剧，不知道算不算？”其他的，他说不出来。
“肢体接触？”
“嗯，刚才秋公子给我把脉时就有此症状。”裴寒轩面色严正道。
云韶遥：“……”
如不是确定面前坐着的是裴寒轩本人的话，她几乎要以为这人在一本正经调戏她呢。
压了压心头冒起的无名火，“裴少主，我这里没有这种毒，且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毒药能让人有此种症状。”
“秋公子也没听说过类似的毒药？”裴寒轩蹙起好看的眉。
秋宁也没有这种毒，那自己这是谁下的毒？有这么高明的毒术！
云韶遥摇摇头，见着面前的美男蹙眉，不仅没有半分心疼，反而生了逗逗这冷面公子的心思。
谁让他每次跟自己见面自己都讨不着好呢，能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也行啊。
狡黠一笑，一本正经道：“其实，刚才裴世子所说的症状，还有其它原因可能出现，如生气愤怒、紧张，嗯，还有心悦一个人！当你心悦一个人的时候，面对他时就会有这种症状。”
裴寒轩先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他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眯眼审视了下，眼前这笑得明媚生辉的小少年，心悦一个人？
他能确定自己对秋宁没有什么愤怒紧张的情绪，那么心悦他？
这怎么可能？这么个瘦小的少年，不，不是瘦小的问题，是他怎么可能心悦一名男子，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没有这个可能。
秋宁这是在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