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了,看着自己刚来时读一年级的学生今年毕业,楚翘然感慨岁月如斯。她伸手同每一个即将离开的同学击掌,这是他们的信号,预示着更棒的开始。
其中一个女生悄悄流泪,她抓着楚翘然的手:“楚老师,为了我们,您太辛苦了。您的手上的茧子比我爸手上的都厚。”
其他的学生也纷纷低头。楚翘然笑了:“傻孩子们,这是勋章。上过战场的战士,都是把伤疤当作自己英勇的标记,现在,老师每次看到手上的茧子,都能回忆起和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双手,何止是茧子,还有龟裂,虽然村里已经给提供了当地很有名的膏药,可依然无法掩饰其中的沧桑。
这里山高水险,孩子们上学的路程,就如同红军的长征般充满艰辛。她第一次送孩子们回家,跟在一位有经验的老师后面,抬头看着山壁上悬挂的绳索,低头就是湍急的山涧,孩子们习以为常的攀登让她汗颜,爬完那段山坡,手上都是摩擦的红色痕迹。道路有时候窄的只能容一个人通行,她不止一次写下信,抬头都是《最后的话》,如果安全回来,就烧掉。
现在的她,也是孩子们上学路上的引领者了,还会在相对安全的路程上跟孩子们一起认识大山的宝藏,看看树木、花草,学着辨认它们的功能。
这里没有信号,跟外界的联系只能靠每周一次的信件。妹妹给她快递的手机,她打开过,发现无法使用,又寄了回去。之前携带的相机一直陪伴她,记录这里的点点滴滴。
中国教育报已经连续刊载了这里的报道,相信就要有改善的她,如同虔诚的信徒,只要能抬头看到永远指向北方的北极星,她知道,她的目标,一直在那里。
学校的学生不多,老师也是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来实践1-2年就会离开,只有她呆了这么长时间,看着一波小可爱从识拼音读字到现在的出口成章。
今天,又是新的老师报道的日子。也是孩子们休息的日子。因为需要带老师走一遍上学路,熟悉环境。
匍匐在教案桌上的楚翘然,看着眼前的学生的作业本子,耐心地在旁边写下正确的答案。
“楚老师!”
楚翘然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伙子。她觉得好熟悉的模样,但是想不出来是哪位。
“楚老师,是我啊,樊伟廷!”
楚翘然惊讶地看着他,招呼他进来坐下。离得近了,看的更清楚,脱离了当年幼稚的模样,健壮的身形,声音也硬朗起来。
“如果不是当面,我都不敢认出来,长大了。”楚翘然拍拍对方的手。
“楚老师,我是来报道的。我是今年的支援的教师。”
“这么快你就毕业了吗?我数着年数,你现在也就才大三呀。”
“我中学的时候跳级了。”
楚翘然感慨他的聪明,从初中到高中他花了5年的时间,因为在数学、物理上有成绩,高中还参加了全国的竞赛得了奖。大学也是攻读的数学专业。今年毕业,选择了来支教。
“好孩子。”就如同看到自己亲手栽培的树木成长为参天大树,楚翘然心中很感激他的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