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市集的傍晚,人头攒动。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餐厅,店面朴实无华,甚至还显得有些破旧。
它位于市集的东北角,因位置偏僻,顾客本应不是很多,但这家小店的生意却很是不错。
“这位先生,您的牛排!”甜美的声音悦耳动听,一个银发男孩将一份牛排恭恭敬敬地端到餐桌上。
男孩彬彬有礼,弯腰鞠躬。
餐桌旁,那位男士面带微笑,掏出两枚银币:“剩下的算作你的小费。”
“谢谢先生!”银发男孩接过钱币,再次鞠躬,随后转身跑去了厨房。
“迪莫,这份鸡排给第四桌!”大厨忙碌地说着,头也不抬。
“好的!”
第四桌的客人是一位妇女,看着站在那边左顾右盼的迪莫,她的表情十分柔和:“迪莫!这里这里!”
妇女挥着手,迪莫看到后迅速小跑而来。
“这位女士!您的鸡排!”将盘子轻放桌上,银发男孩鞠躬。
“才几天不见,我们可爱小迪莫又变漂亮了!”妇女摸了摸迪莫的头,道:“这是钱,多的算给你的小费,买糖吃去吧!”
“谢谢女士!”
餐厅内的其他顾客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这个名叫迪莫的银发男孩,似乎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某种特别的气质。
在与餐室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中,老板夫妻正在记账。
“自从迪莫这个小家伙来了之后,生意变得真不错啊!”老板感慨。
“营业额翻了一番呢……”老板娘说道:“也不知道莉娜小姑娘还接不接迪莫回去?”
老板叹息:“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战争已经结束,莉娜依然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已经升入神国了。”
老板娘跟着叹息:“多可怜的姑娘,还是魔法学院的高材生,偏偏跑去参军……”
“迪莫一直在等她,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唉……”
……
太阳落下,天空却没有星月的光芒,乌云渐渐逼近,空气潮湿。
临近打烊,老板夫妻看着一旁收拾餐室的迪莫,由衷赞叹:“这小孩子,真能吃苦耐劳!”
迪莫的动作微微一滞,转头甜甜一笑。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老板夫妻讶异。
迪莫一愣,小跑着去开了门。
一位身穿粗布衣的女子风尘仆仆,倚着门框,显得有气无力。
“对不起……打扰了……”女子弱弱地说着:“可否……给我一些剩饭……我好饿……”
说完,女子软倒,迪莫急忙搀扶。
“大姐姐……你还好吧?”迪莫不曾想,面前的女子是如此的虚弱。
女子精神恍惚,被三人搀扶到了餐桌旁,她闭着眼睛,微微张嘴喘息着。
不到一会儿,她隐约闻到食物扑鼻的香气。
缓缓睁开眼睛,一块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出现在面前的餐桌上。
迪莫微笑:“大姐姐!请慢用!我请的!”
女子抿着嘴唇,轻声道谢,随后很快便将食物一扫而空。
老板走上前摸了摸迪莫的头:“算我送给她的!小孩子请什么客!”
迪莫一愣,抱歉地挠着后脑勺。
吃完食物后,女子轻轻靠在椅子背上,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红润,翡翠色的眸子有了一点精气神。
“那个……对、对不起……”想到什么似的,女子缓缓起身,深深地鞠躬:“那个……外面快要下雨了……能否……能否……”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在不住地颤抖:“能否……借宿一晚?”
“我这不是旅馆啊……”老板摊了摊手:“这只是餐厅……”
女子抱歉地咬着嘴唇:“啊……冒犯了……对不起……”
窗外,阵风呜呜作响。
“……唉算了算了!”老板娘叹息:“快下雨了,离着旅馆还有一段路,估计赶不上……”
随后,她看了看里屋,微微摇头,道:“你要不嫌弃,就睡在餐室吧。”
女子眼睛放光:“真的吗?太谢谢你们了……”
“那个……”一旁,迪莫缓缓开了口:“餐室的墙壁有些漏风……地面也有点潮……大姐姐要不嫌弃可以睡我的房间,二楼的湿气小一些……”
老板夫妻惊愕,女子讶异。
愣了几秒,迪莫急忙低下头,有些慌张:“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真的可以吗?”女子走上前,鞠躬:“谢谢你,小妹妹!”
老板夫妻一愣,面面相觑。
迪莫张大嘴巴,声音有些崩溃:“我、我是男孩子啊!”
“耶?”女子大吃一惊:“这么可爱居然是男孩子!?”
随后,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神不太好……”
面前的银发男孩,前面的头发盖住额头,在眉毛的上面轻轻晃动,而两侧的银发则遮住耳朵垂到肩膀,微微反射着光芒。
碧蓝色的眸子忽闪忽闪灵气十足,而此时他的小脸因羞涩变得有些红润。
一下子,女子有些看呆,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层红晕。
“那个……”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我会跳舞!明天我帮你们招揽客人当作报答吧!”
阵风怒吼,天降大雨。
几分钟后,餐室的烛台熄灭。风呼啸着,隐隐可以听到木板嘎吱作响的声音。
迪莫的房间位于餐厅的二楼,看起来有些破旧,只有一张桌子、一台柜子和一张床。
女子看到,迪莫将口袋中的几枚硬币小心翼翼地放进桌上的存钱罐中,在听到“叮当”的脆响后,他露出了满意自豪的笑容。
随后,他从柜子中找出一条毯子铺在地板上,轻轻躺了下去,用一块破布盖住身体,道:“大姐姐,你睡床,我睡地板。”
“那怎么可以!”女子急忙说着:“我只是客人……”
“我的房间我说了算啦!”迪莫笑了笑:“我睡地板就可以啦!”
“那……谢谢了……谢谢……”女子轻轻坐到床沿:“谢谢你,迪莫。”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迪莫一骨碌坐起,将女子吓了一跳。
“对啦大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迪莫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女子没有说话,在随后的几秒中,房间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的风雨声呼呼作响。
女子咬着牙,略加思索后,笑着说道:“——你好,我叫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