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忆如给她的答复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是谢绝,灭了我李家满门!在所有人面前肆意践踏侮辱我,那晚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说这话时,几乎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来这么句话来。
阮清看着她,眸光复杂,这般经历换做是谁恐怕都很难不生出怜悯之心,可是这世道艰难,她比谁都清楚,并非她不想,只是无能为力。
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就算再厉害,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吗?与她而言,能够远离那些让她伤心的人和事,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阮清不说话,她抓住阮清的胳膊,眼神间透着病态的疯魔:“你帮帮我,二十四琴刃那么厉害,一定能够对付谢绝的!我们只需要接近他,像你以前在摄政王府那样,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很多机会。”
阮清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玉娘死的时候,她也想过报仇,可是当她知道谢绝和谢熠储联手之后,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二十四琴刃很厉害,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实力,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谢绝可能就是最了解琴刃的人,她并没有把握真的能杀得了他。
而她也很清楚,依附任何一方势力,最终换来的一定是被剥削,毕竟有谁会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你完成你自己的复仇呢?帮你,那一定是有所求的。
但是很显然,李忆如并没有这个认知,阮清摇摇头,伸手将她抓住她手臂的手拨开,道:“抱歉,我真的爱莫能助。”
见阮清不为所动转头离开,她立刻追了上去,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想故技重施没关系,帝擎苍,咱们去双溪城,他是你叔叔,他一定会帮你……”
“够了!”阮清一把挣脱她刚抓上来的手:“我帮你,谁来帮我呢?你想报仇你去啊,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呢?”
“什么叫拉你下水?那是你师傅啊,谢绝他杀了孔玉,也杀了我的家人,我们联手对付他难道不应该吗?”
“阮清,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吗?你明明有那么好的靠山,双溪城的实力那么强悍,命运如此眷顾你,你明明可以做到,为什么不报仇?”
听着她一声声冰冷且极端的质问,阮清哽咽着浑身气到发抖,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几番欲言又止后,她果断的转身离开。
李忆如并不明白她哽咽中未说出口的话,不死刑的迈步跟上去,阮清却突然停下了脚,她冷声警告:“别再跟着我,否则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可李忆如显然是铁了心了,纵使阮清这样说,看着阮清逐渐走远的背影,她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好几天,不管阮清到哪里,她都跟着。
刚开始的几天,两人还能住客栈,后面就不行了,阮清发现了很多拿着她画像的人在找她,不止是屠生寨,似乎还有谢熠储的人。
后来的几天,阮清就不再走大路,也不轻易进城了,丛林、戈壁、荒漠,总之就是哪里人少,她就往哪里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只是觉得,只要没有人的地方就好,她宁可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和那些人来往,她太需要一个人待一段时间了。
在这短暂且宁静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虽然阮清并不是很愿意李忆如跟着自己,可时间一久,仿佛也习惯了。
戈壁滩的夜晚格外的冷,加之马上就要入冬了,气候也变得稍稍恶劣起来。
她们在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待了差不多七天,打算明天就出去,就算是戈壁滩鲜少有人来往,可是待得久了,也难免会被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夜晚,两人找了个勉强能避风的破屋,在背风的角落里生了堆火。
其实这几个月里,李忆如都没有放弃劝说阮清,但阮清也都不回应她,甚至几乎不跟她讲话,她爱跟着就跟着。
深夜,阮清靠在墙边透过垮掉半边的高墙看着外头漆黑的天空,阵阵穿堂风吹过,发出“呜呜呜”的风声。
李忆如靠在另一边的墙头,似乎已经睡了过去,阮清也缓缓合上眼。
就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隐约听见破屋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响声。
是被风吹开了?
这门虽然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已经蛀虫腐败了,可是关上的话,还是能抵挡住一些风的。
可睡觉之前,她明明记得用东西将门抵住了,为什么还被吹开了?
她有些疑惑的睁眼,可抬眼间,却见眼前有人影晃动,阮清愣了愣,顿时没了睡意。
她有些错愕的抬眼,伴随着阵阵风响,她看清了,来的人,竟然是谢熠储。
他站在那里,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有些凌乱,连嘴唇都开裂了,阮清愣愣的看着他,差点分不清楚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直到他几个箭步冲过来,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阮清从地上提起来,气势汹汹的狠狠抱紧怀里,阮清才缓过神来。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此刻,她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仿佛劫后余生般控制不住的沉重的呼吸声。
“谢……谢熠储。”被他抱的太紧了,阮清逐渐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伸手去推他:“你先松开我。”
推了好几次,谢熠储才舍得松手,看着眼前的人,心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可不知怎么的,这么喜悦没有维持多久,他心里反而更觉得压抑了。
得知阮清失踪的时候,那天是江添允拿着她的亲笔信怒气冲冲的找到他,质问他对她做了什么时,他一看就知道是阮清的笔记。
后来他找了她三个月,就差将这个月城翻过来了,他想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可最终都没有找到。
在无功而返数百次后,他才突然想到,如果说,她不想让人找到她,那势必会选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荒漠、戈壁……才是最有可能的,而方向的话,她不会去天气,也不会往金州,而祁国和臻国是一个方向。
果然,不枉费他的苦心,历经小半个月,他总算是找到了她。
这时,一旁的李忆如也醒了,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她显然是警惕的。
阮清看着他,往后退了退,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情绪,想问他是怎么照过来的,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别开眼,心头顿时升起一丝烦躁,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静就此打破,这一刻,她甚至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阮清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铁链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谢熠储眸光一寒,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将她拉到身后,随后就听“噗嗤”一声,铁链穿过谢熠储的身体。
阮清只觉得眼前飞过一抹鲜红,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脸上,她抬眼看起,就见一根铁链直直的刺入了谢熠储的琵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