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颜夕吓得浑身一震,转头看向宝太妃时,眼底闪烁着泪光与不甘。
宝太妃看着她,轻声斥责:“不懂事。”
单颜夕委屈的抹眼泪,可不管怎么样,谢熠储是摄政王,谢熠储的人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她是郡主没错,但也不可逾越规矩。
单颜夕讪讪的低了低头,宝太妃转眸看向崔玉:“你先下去吧,我同颜夕说说话,待会儿再去。”
“是。”崔玉微微颔首,转头出了客厅。
谢熠储回到阮清房外的时候,就见房门紧闭,蒋徒在门外等着。
见来者是谢熠储,他忙拱手行礼:“王爷。”
谢熠储停在门前,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蒋徒便解释道:“大夫在里头施针,玉殊打下手。”
谢熠储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只站在栏杆前,望着不远处的天边。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风雪,如今院子里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几个菩提寺的弟子正在门前清扫着。
不多时,紧闭的房门打开,老大夫满脸愁容,谢熠储微微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老大夫明显表情一滞。
一旁的蒋徒上前询问:“请问先生,姑娘的伤势如何?”
“这……”老大夫有些犹豫,一方面是怕说出来谢熠储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杀了,另一方面是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用。
支吾了片刻,老大夫才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老朽已为她施针尽量促进周身血液流动,屋里炭火烧旺些,给她捂严实了,出一身冷汗,将体内的寒气逼出来,兴许有一条活路,若是明天日落之前醒来,那便可相安无事。”
“如果她醒不过来呢?”谢熠储突然冷不丁的来了句,声音冷漠的如这满院还未融化的积雪般刺骨。
老大夫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重重的呼出一口白雾,道:“人各有命,公子切莫强求。”
这样的回答已然很明显了,谢熠储没说什么,可依旧不愿意放老大夫下山,他别过脸,只道:“带先生去休息。”
“是。”蒋徒应答道。
老大夫先是一愣,随即淡然的抚了抚胡子,他摇了摇头,道了句:“此番,何苦来哉。”便跟着蒋徒回去了房间。
谢熠储站在门口的栏杆旁,面无表情的站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进屋,就转身离开了。
入夜。
谢熠储找了个借口,没有和宝太妃跟单颜夕吃晚饭就回了房间,坐在房内看书,直到深夜。
崔玉端来的洗漱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谢熠储也没有休息的意思。
“王爷。”实在是忍不住,崔玉轻声提醒:“已经很晚了,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休息一会儿吧。”
他已经看了一晚上的书了。
谢熠储翻书的手微微一顿,已经快天亮了,可阮清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他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握着书的手不禁缓缓收紧,脸上是有一丝可见的慌乱,他将手里的书一扔,怒声道:“杀了那个大夫。”
崔玉微微一愣,但也没有太震惊,这样的事情,也并非第一次了,她拱手见礼领了命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老大夫是无辜的,但主命难为,她只能顺从的听命。
窗外的天边缓缓升起一丝鱼肚白,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崔玉还没走出房门,玉殊就扑了进来,她连滚带爬的到了谢熠储跟前,满头大汗,喜极而泣,已经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笑了,只喃呢着:“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谢熠储心头一沉,猛地站了起来,崔玉站在门口,正为老大夫逃过一劫而庆幸,谢熠储就快步出了房门。
阮清的房内,玉殊快步进了房间,房内的温度很高,为了更有助于阮清出汗,屋内的炭火被烧的很旺。
谢熠储顾不得其他,上前刚握住阮清的手,滚烫的灼烧感传来,他心头一沉,只见阮清脸颊通红,很不正常的红,他意识到她这个体温显然是不正常的。
“去请老先生过来,快!”谢熠储厉声咆哮。
崔玉忙转身去请人。
不多时,老大夫被推着踉踉跄跄的进了房间,却是敢怒不敢言,被强行推到床前,给阮清号了脉,他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老大夫满意的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道:“公子不必忧心,发热是好事,证明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算是缓过来了,不过先前的药方不能用了,待会儿老朽再开一记药方给姑娘服用,等她烧退了,静养数日,方可痊愈。”
一旁的几人同时松了口气,谢熠储坐在床前,看着眼前的阮清,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此时,老大夫起身准备去厅内写方子,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脚,转头看向谢熠储,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能熬过去,算是奇迹了,若不是她强烈的求生欲望,恐怕是熬不过昨晚的。”
说罢,老大夫才离开。
谢熠储坐在床边,握着阮清滚烫的手,仿佛仍有些惊魂未定……
老大夫开好药方交给蒋徒去抓药,蒋徒离开之际,就正好碰见了来找谢熠储的单颜夕。
“蒋徒?”单颜夕将他叫住。
蒋徒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忙拱手行礼:“郡主。”
单颜夕的目光却落在他手里的药方上,她疑惑之际有些担忧:“你去抓药吗?是表哥生病了?”
蒋徒有些为难,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王爷,是阮姑娘。”
单颜夕脸色一变,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好几个音:“什么!!她也来了?!”
她怒不可遏,怪不得她一来,就被太妃姑姑留在身边不让她乱跑,原来是不想她知道阮清也来了木屋。
“我表哥呢?”她气呼呼的问蒋徒。
蒋徒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可单颜夕等不了,她一把将蒋徒推开,气势汹汹的朝着蒋徒来的方向过去。
蒋徒深知大事不妙,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着:“郡主!郡主您别冲动啊!”
可单颜夕压根儿就不听,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过去,没走多久,她就正好看见谢熠储从阮清的房间内出来。
崔玉刚将门合上,单颜夕就气势汹涌的冲了过来,抬脚就要踹门,被谢熠储一把抓住手臂给拽了回来,索性腿不够长,没挨着门。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谢熠储,带着哭腔质问他:“表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带她来见太妃姑姑?她既不是正妃,又不是侧妃,连个妾室都算不上,凭什么啊!”
谢熠储有些不耐烦,只轻声道:“别在这儿喊,你要是真想喊,去别处喊。”
“你……”单颜夕看着他,更委屈了,他竟然怕她吵到里头的阮清让她不要喊。
她哭着甩开谢熠储的手,偏要咆哮道:“我要告诉太妃姑姑!!”
说着,她便跑开了。
崔玉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谢熠储,谢熠储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耐烦的别开了眼,转身离开了。
此时,跑了一半的单颜夕又猛地停下了脚,心里想着谢熠储肯定会追过来解释,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其实还是很宠爱她这个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