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徐洮一下子就惊了。
他听到了什么！
天哪，这种级别的八卦，是他这个身份的人可以听的吗？
这世上居然还有姑娘瞎了眼喜欢自家主子？
不会把不会吧，这周小姐不会是脑子进了水或是脑子缺了根弦吧！
喜欢谁不好喜欢他主子，这不是有病，这是纯粹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徐洮心道这世上如自家世子妃那样傻的姑娘可不多。
周楚楚辱骂世子妃娘娘，一定是因为世子妃人品不好到处得罪人结了特别多的仇！
他理解沈家大小姐心疼妹妹，却还是对她的说法不敢苟同。
虽然这位周家姑娘看起来没有自知之明又心思狠辣整个人十分恶毒。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审美有问题还是个傻子。
就算是傻子都不会喜欢上自家主子的！
而周楚楚她可是燕王的外甥女。
她亲娘一定将自家主子的不堪描绘了十倍那么多。
这种情况还能喜欢上自家主子，这……这属实是病得不轻吧！
然而，徐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并未等到周家姑娘斩钉截铁的回答。
周楚楚被沈云絮这么一问，嗓子顿时就跟哑了一般，一瞬间失了声。
沈云絮眉眼愈发冷列。
她就这么看着周楚楚，簪子抵在对方脸上，稍稍用力了一二分。
沈云絮的神情骤然就变变得可怕了一二分，“说话，我不是很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耗。”
“周楚楚，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周楚楚泪流满面，哪里还敢试图用假话蒙蔽过去。
她哭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落下，声音哽咽，“我……我知道错了。”
“我……我不该痴心妄想喜欢表哥，沈小姐你饶了我吧。我……我再不敢……再不敢肖想不属于我的人了……”
她哭的抽抽噎噎，瑟瑟发抖的模样真叫人于心不忍。
看戏的徐洮眼下就是从头麻到了脚。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世上还真有这种傻子。
喜欢谁不好喜欢自家主子。
难道她不知道喜欢自家主子是没结果的？
便是自家世子妃，若是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家主子，只怕也是活不到现在的。
不过徐洮这个人，一向是不干己事不开口。
这位周家姑娘是很傻不错。
可是这世上或这样或那样的傻子多了去了，难道他也要一个一个地去劝么？
罢了，还是看戏来的愉快。
周楚楚哭得那样伤心难过，仿佛她真的知错就改。
可沈云絮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冷笑了一声，“没有人规定你不可以喜欢江离。”
“但是周楚楚，江离不喜欢你，而你喜欢江离的方式却是害清宜。”
沈云絮呵了一声，她慢慢收回手，把簪子重新簪回鬓边，“周楚楚，我看不起你。”
她站在腊梅花树下，声音轻飘飘的，像纷飞的柳絮，更像是冬日的白雪。
会慢慢消融在风里。
周楚楚耳边有些疼，她怔怔地看着沈云絮，觉得这个女人可笑的有些过分。
沈云絮并没有喜欢的人。
既然没有喜欢的人，有哪里来的资格看不起她？
她根本没试过为了一个人发疯的滋味！
但周楚楚也懒得和沈云絮争辩了，她怕自己再说下去，沈云絮又要拿着簪子抵着她的脸。
她只是看着沈云絮，“沈姑娘一定是没有喜欢的人，倘若哪天你喜欢谁，你的姿态，一定不会比我高贵多少。”
沈云絮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后就嗤笑了一声。
她看着周楚楚斗篷下的斜襟长袄，眼睛微微眯起，“你特意选了和莲青色有些相像的颜色，衣裳的袖口特意绣了紫藤花，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你的小心思昭然若揭，生怕有人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沈云絮语气如刀，将对方心中的那点子小九九刺得鲜血淋漓，“周楚楚，你是不是以为，江离若是没有追究这件衣裳，没有同你秋后算账，便代表她心里头不是没有你？”
周楚楚身子发抖。
她说不出话。
她心里头分明是这样想的。
可是被沈云絮这么一说出来，他竟然会觉得十分难堪。
可让她觉得难堪的远不止于此。
沈云絮嘴角溢出一抹笑，就那么看着她，唇边绽出一抹笑。
那是看不上周楚楚的，讥讽的嘲弄的笑。
现货是一把刀捅进她心口。
沈云絮擅长杀人。
却更擅长诛心。
“可是周楚楚，就算江离没有追究你，那也证明不了什么。”
“要么是你实在是太泯然众人矣，江离眼里实在是没有你这个人，所以穿什么，衣裳上绣着什么，他皆是不在意。”
“要么，是江离从来就没有说旁人不可以穿紫色，没有说过旁人不可以在衣裳上绣紫藤花。是有心人赋予了紫色衣裳和紫藤花特别的意义。”
周楚楚脸色一片雪白。
她说不出话。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冷。
而她的血液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在这个极寒的冬日里，她感受不一丝的暖意。
沈云絮趁她愣神发怔的时候往她嘴里赛了一个东西，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被迫咽了下去。
周楚楚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神色惊慌地看着沈云絮，想要去扣自己的喉咙，却被沈云絮遏制住了双手。
周楚楚身子发抖，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眼睛都哭肿了，“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沈云絮笑了一下，摊开手慢悠悠的道：“毒药。”
“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每月十五，我都会给你送上解药，但那些解药都是暂时的。”
“等你什么时候把心从江离身上收回了，不再有伤害我妹妹的想法，什么时候我就将真正的解药送给你。”
周楚楚浑身发抖。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眼下腹痛难忍，只觉得死亡似乎在这一刻离她这样的近。
她求沈云絮放过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沈姐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她拉着沈云絮的袖子，满眼都是哀求。
一如她的丫鬟被她折磨时卑微小心的模样。
周楚楚这样卑躬屈膝，这样小心翼翼，哪里还有半分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的模样。
沈云絮从始至终却是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她看着满脸哀求的周楚楚，只是伸手将自己的衣裳从对方手里抽回。
她声音很冷。
冷得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她微笑着，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端庄温柔的沈家大小姐，“周小姐，你出来许久了，该回去了才是。”
周楚楚如坠冰窖。
她有些恍惚地踉跄两步，忽然瞥见沈云絮身后有一抹玄色身影逐渐及近。
周楚楚努力睁着眼睛，在终于看清那人是谁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希望，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沈云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