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
沈云絮和沈清宜齐齐一愣。
自打之前沈老夫人被沈清宜气病之后，整个人就一直在静养，将儿孙辈的所有请安都免了，只说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沈老夫人突然要见沈清宜和沈云絮，还真是叫人意外。
沈清宜便罢了，到底是沈老夫人之前如珠如宝疼爱着的孙女。
如今突然被赐婚给了江离这么一个大魔头，沈老夫人心中百感交集，想见一见对方，也是情有可原。
可她找沈云絮做什么？
沈老夫人一向是不怎么在意沈云絮的。
从前但凡沈清宜和沈云絮起了冲突，人老夫人二话不说，都是先劈头盖脸的骂沈云絮一顿。
轻则是责骂。
重则是责罚。
府里人人都知道，沈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好容易才找回来的沈家大小姐沈云絮。
眼下沈老夫人竟然破天荒的要同时见大小姐和二小姐。
这还真是让人感觉稀奇。
沈云絮蹙了一下眉，她垂下眼睑，道：“知道了，容我去换身衣裳，总不能现在这幅模样去见祖母。”
沈清宜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也是。”
眼下找到人是万幸的，两个丫鬟也不敢再过多询问些什么，只先各自将自家主子扶回了院子里。
又忙着替自家主子梳妆换衣裳。
沈清宜和沈云絮，差不多是同时到的沈老夫人的暖阁。
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侧下方坐着沈瀚和秦淑娴。
三人目光均是有些焦急。
待沈清宜和沈云絮纷纷完好无损出现时，这三人心底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入夏为了掩盖沈云絮苍白的面容，特意给对方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又往脸上打了些胭脂。
这才让她显得与寻常无异。
但在场的三人均是阅人无数，有着火眼金睛，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丫头的不对劲。
沈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守着的奴仆都出去，才将目光落在了沈清宜和沈云絮身上，“你们两个去哪了？怎么这会子才出现？”
沈清宜总不能说她想要跟裴慎之私奔，结果马失前蹄被江离掳走了。
更不能说江离还把沈云絮绑走不说还给人喂了毒药。
这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含有巨大的信息量。
她看沈老夫人这强撑的身体，真要听了这样的惊天大瓜，保不齐会一下子撑不住。
于是沈清宜垂下眼，道：“我和姐姐偷偷跑去山上练武了切磋，这一练就是几个时辰，也没带丫鬟侍卫，下山又耽搁了点时间，是我们不好，让爹娘和祖母担心了。”
她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是这样么？”沈老夫人眼皮微掀，她两鬓霜白，面色稍显疲惫，但半垂着眼的模样，还是难掩往日里的威严。
她目光落在沈云絮身上，足足凝视了有好一会儿，才淡淡移开了目光，“云丫头，你来说。”
沈云絮时刻记着在沈老夫人跟前的规矩，只垂眸，面上仍是一副乖巧恬淡的模样，“事情的确如清宜所说的那样，这次是我们两个太过贪玩，忘了时间，没有下次了，烦请祖母宽恕我们一回。”
沈老夫人以及沈瀚夫妇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这俩丫头是不是上山练武去了，有什么打紧。
眼下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别的东西，若她二人商量好了，铁了心不愿意告诉他们。
他们再如何刨根问底，也是无济于事。
然而沈老夫人的目光却骤然变得冷肃起来。
她收起了面上的所有情绪，眼神锐利地扫过底下的沈清宜和沈云絮。
她平日里吃斋念佛，是个在慈善不过的人。
加之这阵子又生病，没过问府中之事，因此在众人眼里，沈老夫人只是一个慈眉善目老人。
但眼下，她脸上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底下的姐妹二人，这面无表情的模样，竟无端让人心底发怵。
她严厉的目光落在沈云絮身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愠怒，“跪下！”
沈云絮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跪了下来。
沈清宜一脸懵，不太明白沈老夫人为何突然发难。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老夫人为何要为难沈云絮，对方便用比之更为严厉的眼神看她，“还有你，一并给我跪下！”
沈清宜一脸懵逼地被训。
在沈云絮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后，她又一脸懵逼的跪下。仟仟尛哾
“母亲……”沈瀚并夫人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沈老夫人。
“你们两个给我坐好”沈老夫人表情不变，只淡淡地瞥了儿子儿媳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沈瀚夫妇没敢再说什么，只有乖乖在一边坐着一并听训的份。
沈老夫人没再理会儿子儿媳，而是将目光落在两个孙女身上，“知道为什么要叫你们跪下吗？”
她从不没事找事责罚人。
每次惩罚人，都是有缘由的。
只是有些事她从不点明对方错在哪，只等着让对方自己去悟。
但这一次，她竟然破天荒开了尊口。
沈云絮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指尖，一声不吭，并未答话。
沈清宜看看沈云絮，又看看沈老夫人和自己的便宜爹娘。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作为职业气氛组选手，沈清宜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活跃一下气氛缓解一下现在冰冷尴尬的局面。
于是她给沈老夫人磕了个头，“孙女愚钝，烦请祖母示下。”
沈老夫人没理她，而是将目光投在了沈云絮身上，“云丫头，你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沈云絮目光平静，亦是往地上磕了个头，波澜不惊地道：“孙女不知，烦请祖母指教。”
“母亲！”秦淑娴手一紧，立时站了起来。
自从沈云絮回来后，她一直很心疼这个女儿。
何况沈云絮性子温润不争不抢，平日里也是与人为善，她的好脾气是整个沈府上下都知道的。
阿絮这孩子稳重又聪明。秦淑娴实在想不通沈老夫人为何就偏偏不喜欢阿絮。
秦氏给沈老夫人奉茶，视线往沈云絮这边飘过，“阿絮这孩子向来稳重，怕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