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在医院休养几天后,才回到新海。
为了不让秦千夏发现,临渊还特意找了个理由跟她分房睡。
但是当他正趴在床上看视频的时候,秦千夏还是来到了他房间。
“老公,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千夏嗲嗲的声音让临渊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还是时刻注意她的动作,避免自己背上的伤被她发现。
没成想她上来就钻进临渊怀里顺手抱住了他的腰。
疼得他冷汗直冒。
“嘶~!”
这不和谐的声音让秦千夏瞬间警觉起来:“怎么了?”
“没啥啊!我只是感叹一下软软的你抱着很舒服。”
“胡说!”秦千夏突然发现临渊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少了几分血色,“你坐起来。”
“真没啥。”临渊继续狡辩,双手紧紧拉住衣角。
“啧!”
秦千夏的死亡凝视把他的双手硬生生瞪了回去,随即掀开衣服一看,上半身缠满了绷带。
再看身后,满背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你怎么搞的?”
心疼的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往外涌。
“没事儿千夏,只是小伤而已。”临渊挤出微笑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还没事儿,这得多疼啊?”秦千夏擦掉眼泪逼问道,“快老实交代,我不想听你编瞎话。敢骗我你就完了!”
“真不疼。”
“快点!”
临渊不得已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
听得秦千夏心惊肉跳,最后终于撑不住泪崩捂在被子里大哭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呜呜~!”
“千夏。”临渊抱住她想安慰。
秦千夏下意识想挣脱,却又怕伤到他,只能任由他抱着。
“千夏,别哭了好不好?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那万一呢?随便一颗子弹打偏你就死了!口口声声说要缠我一辈子,你就这样履行诺言的?”秦千夏的声音撕心裂肺。
“千夏,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还能信你吗?上次你就是这样说的,还不是阳奉阴违?”
“我想跟你商量来着,可是当时不是情况危急吗?”
“是非你不可吗?那要是让你一命换一命你也要大发慈悲吗?”
“概念不是这样偷换的。当时杨毅非要去,我不帮他的话,我姐就要守寡了。”
“呵呵,你怕你姐守寡就不怕我守寡?那我算什么?”
秦千夏苦笑两声就从临渊怀里挣脱摔门离开。
临渊见状赶忙追上去却被反锁在门外。
……
第二天早上,临渊早早地起来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给秦千夏道歉。
没成想打开卧室门,早已经不见秦千夏的踪影。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漫长又煎熬的冷战,结果秦千夏每天都会主动打电话来关心他的伤势,还提醒他按时去换药。
虽然语气冰冷,还不夹杂任何题外话,仍掩盖不了心里的暖意。
但是,除此之外秦千夏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无奈临渊只能求助亲爱的老丈人,这也许是家里唯一一个支持他的人。
不出所料,秦国山真给秦千夏说教一顿,说她无理取闹。
秦千夏也不甘示弱,反手给临渊爸妈添油加醋地告状。
临渊刚被夏雨柔教育完,又被二老数落了一个钟头。
他只能对着手机屏幕连连点头,秦千夏也在旁边幸灾乐祸了一个小时。
挂掉电话,发现秦千夏还在笑。
“千夏,你笑了,不生气了吧?”
秦千夏见自己失态,马上板着脸佯装生气道:“我才不跟你生气呢,死外面正好!”
“仙女姐姐,你不要这样说嘛,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临渊钻进秦千夏怀里就开始撒娇。
“行了,消停点儿!别把伤口挣开了。趴好,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哦。”
秦千夏再次掀开临渊的衣服,虽然已经看过了,但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肩膀上的弹痕还没消呢,又新来三个,你怎么一点记性也不长啊?疼不疼?”
“本来有点疼,但是被你摸过后就不疼了。”
“油嘴滑舌,坐起来。”
待临渊坐直身子,秦千夏没有预兆地咬在了临渊的嘴唇上。
分开时,秦千夏的唇瓣上沾染一抹殷红。
“千夏,你干嘛?都破皮了。”临渊撅着下嘴唇想看看上面的伤口。
“让你长长记性。”
“好啊,你也太坏了!”临渊立马把秦千夏扑倒在床上。
“不行!”秦千夏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拒绝道。
“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了。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我受伤了,但还是可以的。”
“你确定?那希望你做好准备。”
本以为秦千夏已经同意了,结果她从床头柜拿出了一根塑料棒。
“这是啥?”
“这你都不知道还敢说你是学医的?验孕棒!”
“啊,啊?”临渊还没反应过来。
“真是个呆子!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临渊就怔住了,仿佛在脑海里努力搜索“怀孕”这个词语,但是里面却一片空白。
“喂!”
秦千夏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
“不能吧?”临渊把住秦千夏的脉门,随后如触电般地弹开,“我靠!”
这下不信也得信了,临渊将手缓缓伸向床头柜上装满水的水杯,送到嘴边时已经只剩半杯了。
“老公,你怎么了?如果你不想要,可以打掉。”秦千夏弱弱地问道。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那就是缘分。只是来得太突然,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们就是要生下来咯?”秦千夏的脸上又挂上笑容。
“当然啦!”临渊把秦千夏搂进怀里,“但是我很疑惑,啥时候的事啊?我记得我一直都挺注意的啊!”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上次,你来不及那次!”
“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临渊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一次就中招,明天我一定要去买张彩票。”
“去你的吧!”
“千夏,既然你怀孕了,那明天就别去上班了呗?”
“这才几个月啊?又不影响我正常工作。而且我不上班公司怎么办?”
“额……这个……我去拜托馨姐,只要我死皮赖脸地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的。”
“诶!提到馨姐,我正想给你说呢。”
“啥?”
“最近馨姐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你明天去她家看看。”
“她能有啥问题?没给你说吗?”
“没有,我也问过姐,她说馨姐在家闭关。但是我总感觉不对劲,而且茜茜最近一直都是晓晓在带。”
“不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临渊拨通了柳馨颜的电话,响铃不到十秒钟就被对方挂断。
“不接我电话,可能真是在忙吧?万一她在闭关研究什么新的雕刻技巧呢?”
“那我问你,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这个……小半年了吧。我们偶尔也聊聊天,只是最近没聊过。”
“我上次见馨姐是一个月前,但是感觉她很憔悴,该不会是旧病复发了吧?”秦千夏担心道。
“理论上不会,但我明天确实得去看看。”
……
第二天一早,把秦千夏送去公司后便驱车直奔寰宇尊邸。
信息不回,打电话依旧被挂断。
来到门口,敲两下门后,里面没人回应。
好在临渊的指纹依旧可以打开门。
一进客厅,遍地都是外卖盒,恶臭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临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馨姐!馨姐!”
在客厅徘徊一圈,才注意到血腥味是从垃圾桶里传来的,里面堆满了粘满血的卫生纸。
来到卧室门口,敲两下门依旧没有回应。
但临渊能深切感觉到里面有人,二话不说,一脚把门踢开。
房间里明显反复打砸的痕迹宛如一片废墟。
柳馨颜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背对着临渊坐在床上,床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子。
“馨姐,馨姐?”
临渊走到她跟前也没见她动一下。
只见她面容呆滞地望着窗外,胳膊和腿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刀伤,有些已经发炎。
“馨姐,你说话啊?你这怎么搞的?”临渊抱住她的肩膀大声问道。
“你来了?”柳馨颜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笑容,随后又恢复原状,眼泪不明所以地涌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临渊的语气急促几分。
柳馨颜继续望着窗外,仿佛旁边没有临渊这个人。
“走,跟我走,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临渊正要把她拉起来。
没想到她反应异常剧烈,抱着头蹲到了墙角,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我不走,我不走。”
“那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跟我说啊!”临渊有些不耐烦,顺手拿起了旁边的药瓶。
全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深吸一口气后,来到柳馨颜身边蹲下,拨开她两边的头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问道:“馨颜,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姐、千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应该告诉我们,我们陪你一起面对。你知道我们看到你这个样子有多心疼吗?”
“求求你,不要告诉卿卿,不然她会生我气的。”柳馨颜突然哀求道。
“不告诉她可以,但前提是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处理伤口好不好?”临渊用着哄小孩儿的语气哄柳馨颜。
“我不走,我不走!萧绍宇来了,柳安刚来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柳馨颜浑身颤抖,嘴里还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柳安刚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柳馨颜突然捂着头高声道。
“馨姐,虽然我不是太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怕这两个人。但是我临渊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值得你这样做。”柳馨颜哽咽道。
“其实呢,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姐看待,不然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麻烦你,还给不了你像样的回报。就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也不好意思这样。但是对你我就好意思。”
“只是姐姐吗?”柳馨颜眼底掠过一分失望。
“现在你遇到困难了,当然得发挥我这个弟弟的作用啦!我曾经多次问过你的父母,但是你都避而不谈。在我看来,你在新海,除了茜茜就只剩我了。我不照顾你,还有谁能照顾你?我平时对你可是无话不谈的,而你什么都跟我藏着掖着,我现在觉得很不公平。”
“让我先静静好吗?”柳馨颜哀求道。
“当然可以,不过得去我家静静。作为你的主治医师,在你恢复到我第一次见的那个柳馨颜之前,我会负责到底的。”
“这恐怕有点难。”柳馨颜强颜欢笑道。
“开玩笑!当初你得了这么严重胃病,我是怎么力挽狂澜的?算起来你应该是第三次相信我了,不过你也可以永远相信我!”
“谢谢你。”柳馨颜忽然又热泪纵横,“我很庆幸当初能在大半夜把你从路边拉上车,这也许是我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我不庆幸,我还能清楚的记得歹徒那一枪打我肩膀上有多疼。”临渊玩笑道。
望着临渊清澈的眼睛,柳馨颜也破涕而笑。
“听话,跟我回家。”临渊顺利地把柳馨颜从地上拉起来,“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