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门。
宫门正被守门御林军打开,御子尘坐在马上,等着大门敞开出去。很快,大门打开了,他踢了踢马肚,“驾――”骏马立即扬起了前蹄。
这时,御圣君骑马从后面赶来,努力喊住了刚要出发的御子尘,“二弟。”
御子尘闻声勒马,由于刚才赶马的时候太过用力,现在骏马突然受到阻力,身子不由得弯成弧度转了一圈,一边腹部面向了里面的道。
看着骑马飞奔而来的御圣君,御子尘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御圣君奔上来后,在御子尘侧身把马给停下,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就这样看着御子尘笑,而他的眼眶,却渐渐布上了一层雾水,“如果可以,兄长想与弟弟交换。”
御子尘失笑一记,“皇兄,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兄弟俩,没有交换之说。出发前,臣弟有想过后果,忍不住就冒然前去找皇兄了,请皇兄见谅。”
御圣君哽咽道:“皇兄再三强调过,出发前,一定要通知皇兄,你怎么连皇兄的话也不听了?你可知道,你的擅作主张,让朕有多牵挂?”
御子尘微微一笑说:“皇兄,此次任务并不存在风险,臣弟能独自完成!”
“别说了!”御圣君几乎是咆哮的嗓音,“你可知道,你这次一旦单独出去,有可能会一去不回了。朕原本就让人随同你一起去的,你怎么不听话?你想让朕内疚一辈子吗?”
“皇兄……”御子尘的嗓音开始有点哽咽,“除了王御医,就剩暗冷一个人能救萼云了。昨日王御医告假回乡探病危老母,回来之期不知多久,暗冷一走,如果萼云再毒发,就真的没人救她了。”
御圣君把他未说完的话说完,“你怕萼云出事,所以才把暗冷留下来的?”
御子尘撇开脸难以言说,神色尤为痛苦。
御圣君跳下马,走到一角的墙角背对着御子尘,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抚着额头,沉重地呼吸着。是啊,王御医告假了,不知几时归来,只有暗冷会抑制官萼云的毒,如果暗冷一走,官萼云一旦毒发,那不就……
这时,一堂与暗冷同骑一匹马向西宫门口跑了过来。
一堂把马停在御子尘与御圣君的那两匹马一米前的地方,“吁――”
暗冷未等马安稳停下,马上从马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御子尘跟前,急道:“王爷,您怎么扔下暗冷一个人独自出来了?这万一出了事,让暗冷如何向主子交代?”
御子尘冷静下来,深作呼吸一口,神色不复先前那般痛苦,也不复方才那般着急,他跳下马,走到御圣君身后,单手握住御圣君一边的肩膀,传递自己的心情过去。
御圣君转过身。
御子尘的手收了回来,面色平静如水,“皇兄,先前计划让臣弟与暗冷前去北临国探查情况一事您再三觉得不妥,还想取消了这步棋。如果我们一旦进入北临国国界,身份一旦被揭穿,就真的回不来了。现在臣弟想了想,皇兄的顾虑是没有错的,是臣弟太急于求成了。皇兄,对不起,让您担忧了。”
御圣君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如释重负,“你也是为了报仇才冲动一次,不怪你。现在你想通了也好,我们回去,再一起商讨这步棋该不该走。你说得对,如果暗冷出去了,萼云一旦毒发,如果没有王御医在,她是必死无疑。萼云身中的毒,宫中就只有暗冷一个人懂得王御医给萼云解毒的方法,如果王御医不在,这宫中自然不能少了暗冷。朕一直征求你的意见,如果马上抓木凌萱拿解药,或许……”
“不可。”御子尘打断了御圣君的话,焦急道:“皇兄,您千万不能那样想,更不能有那样的念头。我们的计划已经实施了十年了,不可因为萼云而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若计划一旦泡汤,那您这十年来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流水了?皇兄,算是臣弟求您了,为了父皇,为了当年死在北临国士兵刀下的黎民百姓,我们不能为了萼云而……耽误了计划。”
御圣君哽咽道:“可是,萼云是你的命,朕都不忍心看着她那样受苦了,你难道忍心吗?”
御子尘眼眶通红,沙哑道:“皇兄,您什么都好,就好比金钟罩一样,没人能攻击得了你。但您的不好之处就是太容易为了小事而放弃大事。您十年的心血,不能为了弟媳浪费掉,不能。萼云的痛苦,臣弟恨不得自己受过,臣弟比任何人都想救萼云,可是皇兄,我们不能为了这点事而坏了整盘棋子。”
一堂说:“主子,二王爷说得极对,我们不能为了救二王妃而去动木凌萱。木凌萱是根纽带,没有她,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北临国,如果现在就惊动木凌萱,那您这十年来的计划,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此刻,御圣君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怕疼了自己又要花费时间去慢慢愈合。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回到马边,跳上马。很快他的影子在三人面前消失。
一堂无声的叹了口气,问暗冷:“暗冷,你也瞧见了,我们都是为了二王妃好,你是所有大内侍卫当中唯一一个医术比御医高超的,想想办法救下二王妃,同时又让木凌萱察觉不到二王妃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暗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在这里不方便谈,我们随二王爷离开这里再谈吧。”
轩宇宫。
御圣君急匆匆步入寝宫,唐琳还没有回兰苑,正在寝宫内与安林有说有笑。他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一角坐下。
唐琳走过来问:“怎么了?”
御圣君心烦意乱,怎么也静不下来,他说:“朕在为萼云的事烦恼着。”
“汗,我当是什么事。”唐琳反而松了口气,“不就是她身上的毒嘛,你女朋友我会解,包在女朋友身上了。”唐琳虽这么说了,但御圣君脸上却只浮现少少的喜色,还是干涩的。他说:“她身上的毒有人能解,只不过你也知道,她是很关键的一个人……”
唐琳想不通,“君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林向唐琳解释:“唐姑娘,皇上也想救二王妃,二王爷更想救,但如果救了二王妃,就惊动了木凌萱。在皇上的棋盘上,木凌萱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旦惊动了木凌萱,那皇上这十年来的心血就付诸东流。”
“有这么严重?”唐琳被少少的吓着了。
安林接着说:“唐姑娘,问题就出在二王妃身上这种毒当中。”
唐琳凝了凝神,“怎么说?”
“主子。”这时,一堂与暗冷走到了寝宫门口,他们身后站着御子尘。
御圣君回头望了门口一眼,淡道:“进来吧。”
三人一同步入房中。
御子尘走到御圣君跟前,问:“皇兄,还好吗?”方才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从西宫门那边回来,心里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与压力。他一定是为自己不能处理萼云的事而烦忧。
御圣君淡淡一笑,“朕没事。”
一堂看了身旁的暗冷一眼,对御圣君说:“主子,暗冷的医术在宫中比御医高出一筹,何不让暗冷再想想办法。”
御圣君看向暗冷,轻声问:“暗冷,朕知道你能解开二王妃身上的毒,但你有没有办法既解了二王妃身上的毒,又让她看似是没有解毒的样子?如此一来,木凌萱就不会有所察觉了。”
到现在,唐琳总算听懂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救二王妃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救了二王妃就会惊动木凌萱。一旦惊动了木凌萱,那就宣布御圣君的整盘棋……皆输。
暗冷微微垂下头,呼了口气,脸上有难色,“主子,我们以前讨论过,我们可以先解开二王妃身上的毒,然后告诉二王妃事情的始末,继续让她假扮中毒的样子。可,此毒诡异,一旦二王妃身上的毒解开了,让木凌萱看到,一眼就能看出二王妃已经解了毒,就算二王妃故意装着自己还是中毒的样子,也逃不过木凌萱的眼睛。这种毒的厉害之处就是让下毒者第一时间看出中毒者的情况,如果毒解了,会很容易看出来的。木凌萱之所以向二王妃下手,不过是为了利用二王妃控制二王爷,让二王爷谋反,那就达到了她木凌萱本来的目的。这些,主子当初与我们讨论过。属下无能,至今还没有想出什么方法既不能让二王妃受苦,也避免了木凌萱的察觉。”
御圣君喉咙哽咽,“难道,就这样任由木凌萱用这种诡异的毒控制着二王妃?放眼天下,我御鑫皇朝人才济济,怎么连个帮二王妃的人都没有……”说完,不由得重重叹息。
几人开始沉默,各自的脸上都压抑着难以言说的苦痛。
过了好一会,唐琳看着大家,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你们,要不……让我试试?”
众人同时一怔,一同抬头望着她。
唐琳咧嘴干笑,被众人怪异的眼光看得有点不自然。她重复了先前的话,“要不,让我试试?我是说,我有可能既让二王妃受不了苦,也让木凌萱察觉不到。”
她的这句话,点燃了众人眼中的希望之火。
唐琳说:“现在,谁去请二王妃到这里?最好别让木凌萱察觉到!”
御圣君想了想,说:“这件事,让暗风做吧。”说罢,面向安林,吩咐道:“安林,你出去让人去找暗风,并让暗风避开木凌萱的耳目把二王妃带到朕的轩宇宫来。”
安林弓了弓腰,“老奴遵命。”说完,转身退出了御圣君的寝宫。
暗风从南宫厨房附近的一座院墙上跳下,向正往他走过来的侍卫迎上去。那侍卫靠近他,道:“暗风,方才安总管传来主子的口令,要你避开木凌萱的耳目把二王妃带到轩宇宫。”
暗风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心行事。”叮嘱一句,那侍卫转身离开了。
暗风没有在原地逗留,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暗风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一侧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微微探出头来往厨房门口瞧了一眼。他看到凤蝶舞和一位在厨房干活的青年男子一起在厨房门口削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