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咳咳咳咳咳”独孤靖墨两个字说完,再次咳嗽。
已经风烛残年的身子,如今这样还能挺住,已然不易。
独孤靖涵见他这般,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若你能安分,朕自然也不会如此待你。三月入京晾你这么久,朕觉得你会明白只可惜,你再一次选择了铤而走险”
“你胡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噗呸”
独孤靖墨咳嗽到最后,一口带血丝的痰吐出来,然后虚弱的跪趴在地上,喃喃的道
“即便本王安分守己,你又能容得了本王多久呢”
由于双手被绑,趴在地上的动作不雅,可此刻他还顾得上什么,只顾得上倒气,苟延残喘。
大局已定,独孤靖涵见他仍旧冥顽不灵,重重叹口气。借着梁汉森的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安心去吧,王妃已经在路上等你了。至于你的儿女,朕不会难为,封地藩王全部取消,日后他们只要有真材实料,朕都会重用。反之,则无”
扔下这话转身,独孤靖墨快速蠕动到了他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当初了独孤靖涵的步伐。
见他没有动,独孤靖墨这才松了口气,艰难的说
“独孤咳咳皇兄,韵雅韵雅怎么怎么没的”
独孤靖涵闻言,狠狠踹他一脚,清冷的道
“她求朕给你体面,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是你你逼死了她咳咳咳”
“不是朕逼死了她,而是你逼死她”
独孤靖涵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清冷的看着又道
“给了你大半年的时间,你不思悔改,居然去找独孤廉意图谋反。老八啊老八,你可知你的发妻,临死之前说了什么”
清冷的话语,惋惜的表情,让独孤靖墨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开口问
“皇兄韵雅,韵雅死前咳咳咳都都说了什么咳咳咳”
嘴里的血,随着咳嗽不停地冒。
独孤靖涵看着他这般,轻叹口气摇摇头,道
“你不需要知道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任凭独孤靖墨如何喊、如何叫,都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梁汉森就在一旁看着,瞅着不停“哎呀哎呀”的独孤靖墨,最后趴在地上,眼睛都没有闭上。
独孤靖涵出了榭芳殿,齐妙跟齐雨泽兄妹俩已经来到门口。
二人见独孤靖涵出来,齐妙快速跑上前,挽着他的胳膊,问
“父皇,您有没有事儿。”
“父皇没事。”独孤靖涵摇摇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儿媳,轻拍她的手背,道,“让你受惊了。”
齐妙也赶紧摇头,把着腕儿脉片刻,放松下来道
“父皇,怎么这么快就收网了不是说要等到过年吗”
独孤靖涵看着齐雨泽笑了下,拉着儿媳妇一边走一边说
“还不是你爹跟你哥,他们在背后推了一把,再加上你的妒妇名声加持,自然就赶紧收网,安心过个年。”
说话间来到齐雨泽身边,独孤靖涵也拉着他的手,被他们兄妹俩的手交叠在一起,握住之后道
“好了,如今可以公布与众,当年景阳大哥的冤案,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话落,榭芳殿内传来
“宁王薨了”
独孤靖涵身子踉跄,兄妹二人忙扶稳了他。
即便再生气,人到中年之后,仍旧顾念骨肉亲情。虽不是一奶同胞,可身体流淌了一脉血液。
强忍着叹口气,看着远处喃喃地说
“一把年纪,身子不好,不颐养天年,还要盘这么大的棋,何必啊”
齐雨泽听到这话,轻声的回应着
“皇权最诱人,历来储位之争都是用血堆积出来,自然也就不考虑什么身体好与不好了。”
独孤靖涵扭头看他,没有接话茬的说
“泽儿的身份,可以见光了。”
“是,皇叔父。”齐雨泽微微颔首,抱拳一下,道,“皇叔父,小侄先去城外接太子殿下,让太子妃陪您回宫。”
“你去忙吧。”独孤靖涵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齐妙挽着独孤靖涵的手,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不禁咬唇紧张的问道
“父皇,晨儿跟曦儿他们俩”
“放心吧,他们俩跟母后早就在一早就去了皇家园林。咱们去接他们。”
“是。”
二人一路朝宫外走,没多久流虹赶着马车过来,把二人扶上了车。黑冰再旁伺候,给两个人都倒了热茶。
齐妙接过来先递给公爹,然后看着他,问
“父皇,有个事儿儿臣一直不明白,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凌叔凌狼的。”
“什么时候”独孤靖涵仔细想了想,随后上扬嘴角,说,“就是你们成亲之前闹别扭那次。你做了饭菜来御书房向朕请罪。”
“后来你给朕扎针的时候,用朱砂标记,你可记得凌狼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面对公爹的问题,齐妙微微一怔。几年前的事情,她现在还真是没有印象。尴尬的吐了下舌头,随后摇摇头,道
“忘记了。”
“当初的情形是凌狼替你给朕按摩,你赞许他说手法不错。凌狼当时回答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提示到这儿,齐妙突然想起是什么事情了。
是那次陈俊绑架兰儿,独孤寒打死陈俊,她不分青红枣直接给了夫君一掌的事情。
那天晚上
对了
“凌叔父当时说总看我做,自然也就学会了。”
“没错,就是这句话。”
独孤靖涵说着,喝了口茶,继续又道
“他为什么会总看你做你虽然给朕按摩次数不少,可他不应该经常能看到。能经常看到,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他在监视父皇”齐妙大胆的接话问着。
独孤靖涵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重重叹口气,说
“是了,他只有在监视朕的时候,才会经常看到你来做。自从齐家出事,朕救了他,把他带在身边。”
“或许说齐家出事,他也有参与,而且那会儿就知道朕会为了齐家平反,所以才顺势呆在了朕的身边。”
齐妙听到这样的分析,缓缓点头,十分赞同。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凌狼会背叛。如此一来,那年的年三十也是他所为,估计是因为独孤靖涵对他起了疑心,所以打算祸水东移,金蝉脱壳。
只可惜他忘了,这对父子也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他误导。
端着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喃喃地说
“没想到父亲的狼组,居然有这两个包藏祸心的人。如果早点察觉,云叔父怕也就不用”
“是啊,云狼就因为相信凌狼,所以才丧了命”独孤靖涵说到这儿,惋惜的摇摇头。
狼组的人,各个都是好汉,可偏偏就着了自己的道儿。
说出去真的很讽刺,更加的让人心寒。
把茶杯交给黑冰,看着齐妙继续又道
“妙儿,朕想让你亲哥哥接手文彧的天狼大队。”
“”
齐妙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怕日后历史重演。
“傻丫头,旁人朕或许会不信,可泽儿朕信他。”独孤靖涵笃定的说着,“你没发现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威胁到东陵百姓的安危”
“可是父皇”
话没等说完,独孤靖涵直接伸手打断,继续又道
“你的担忧朕清楚。可在咱们这个小家,不存在。说到底,只要后宫女人不多,自然也就没有两派分争。”
“此事一过,独孤廉安插在朝堂上的人,都会消失。日后的朝堂,寒门当道,相信老百姓会享受到太平、安宁。”
齐妙闻言上扬嘴角,把手里的茶喝尽,来到独孤靖涵的身边坐下,重重点头,说
“都听父皇的。儿臣以后专心传播医术,造福大家。”
“乖。”
说话间马车停了,二人相继下车,德喜正在门口等着,见他们俩下来,忙双膝跪地,道
“给皇上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齐妙跟着独孤靖涵进去,独孤金晨正在院子里跑,独孤金曦在太后怀里,一脸歆羡的看着哥哥。
哥哥会走了,可她还是不会,仍旧四脚爬行。
独孤金晨看到祖父,“哒哒哒”的跑过去,直接抱住了独孤靖涵的腿。
齐妙来到太后面前,侧身行礼,说
“给皇祖母请安,您受惊、受累了。”
独孤金曦一看到母亲,张着小手就要抱抱。齐妙顺势接过女儿,太后看着她,关心的问
“吓坏了吧。”
“没有。”齐妙摇头,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说,“皇祖母怎么样可还好”
太后听到这话不在意的摇头,说
“这样的事情,哀家早就习惯了。”
齐妙闻言明白话里的意思,单手抱着女儿,另外一只手握紧太后,真挚的道
“以后我们一家人,不离不弃。”